一至九重天的弟子平起平坐。
选择成为天上仙界的弟子之后,具体进入哪一重天,得由师父们来挑选。并不完全按照功力的高低,而是还要看悟性,和与师父的缘分。
九天云仙在挑选弟子一事上,就是出了名的严苛,他的弟子数量也最少。
师父们各有性格,也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成为谁的徒弟,就按照谁的方法修炼好了,就像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过什么样的生活一样,并不一定云仙教的就一定比乾仙好。弟子间也被允许互相切磋。
不管成为哪一重天的弟子之后,开始一至九个级别的逐级晋升。
在弟子之上,便是他们的师父——一至九重天的仙长了,按级别从低到高依次是——一天乾仙、二天坤仙、三天震仙、四天巽仙、五天坎仙、六天离仙、七天艮仙、八天兑仙、九天云仙。
至于云仙之上的神,本书暂时不做探讨。
因此,仙界所有的弟子对考试都很重视,有的提前两三年就开始备战了。
每日,有弟子轮流巡视一至九重天,以确保没有外界入侵。
虽然仙界外围设有结界,但结界是不长眼睛的,有许多事情是它顾不到的。
大考前这一日,轮到六旬执勤。
他虽身为九重天首席弟子,却没有什么特权,执勤、打扫,这些基础工作,和大家一样都要做。
见六旬正朝这边走来,八重天的女弟子冬印,匆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抑制不住笑容地跑过去打招呼:“六旬师兄!”
六旬微笑着回应:“冬印师妹,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他的笑容在冬印看来,有如春天般的温暖,分明就是解开“冬日之封印(冬印)”的符咒!因此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是啊,太久没见你了!师兄一向可好?”
六旬憨厚地笑笑:“有劳师妹挂怀,我很好。师妹的功力,最近可有长进?”
“师父教的新招数太难,怎么也掌握不好。师兄,你哪天有空,可否专门过来指点我一下?”
“指点断不敢当,我们可以一起切磋。师妹,悟道悟道,很多东西是要靠自己领悟的。一旦参透了其中道理,再加上勤练,一定可以大有长进的。”
冬印略略红了脸说:“师兄说的极是,但有时就是没摸对门道,悟不出来。”
对女人的面颊泛红,六旬和他师父九天云仙一样,完全看不出名堂来:“师妹,若是练得累了、烦了,就静下心来,看看天与地,看看大自然中的万物,甚至只是闭眼聆听,它们都会给你灵感的。往往答案,就藏在它们之中。”
冬印不住点头,觉得颇有道理,在她心里,六旬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用手拢着嘴压低声音问:“师兄,你师父云仙,是不是很难伺候啊?”
“师妹何出此言?”六旬笑了,“不要道听途说。云仙是有他自己的性格,但绝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习惯了,就会觉得他,呃......”
“他什么?”
六旬搜肠刮肚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难以用语言形容。”
“师兄,不知云仙和我师父离仙,教起徒弟来有何区别?”
“他们两位都是德高望重的仙长,只是个性不尽相同,六旬不敢妄加评论。但似乎我师父话更少些,大多数时候什么也不说,只是让我们一众弟子自己领悟。”
“啊,什么都不说?那我这样愚笨的,要是去了九重天那里,岂不是什么都学不会了?”
“记得我刚入九重天的头几天,师父也不教仙术,也不教剑法,只叫我每晚坐在那里看流星,适逢秋夜流星雨,我足足看了三个晚上。”
“哦,流星雨?那能看出什么名堂?你又悟出了什么?”
“最后,我悟出了‘繁华转瞬即逝,都作昙花一现’,”六旬呵呵一笑,“那是我记忆深刻的第一课,也是师父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教会我的难忘的一课。”
“原来是这样,很特别。师兄,我记得,你已经修炼到道仙第七级了吧?”
六旬没有丝毫得意的神色,恭谦地对仍处在道仙二级的小师妹说:“六旬不才,当下正在第八级尾声处徘徊。”
“第八级都已快结束了?!”
冬印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和师兄的差距越拉越大了,喜的是,师兄一直在进步,他有成绩,自己十分为他开心。
“师兄,你修为高,悟性又好,明日的考试一定是成竹在胸吧?”
六旬答道:“心境平和自然。”
“你当然不担心啦。师兄每回都能拔得头筹,应该已服了不少补气丹药了吧?好羡慕你,愈强则愈强。”
“师妹,不要把它当作考试,就当作平时练功好了。只要你平时付出了努力,就不会过不了的。”
“就是后悔平时努力不够啊,现在临时抱佛脚,因此才会紧张。”
六旬听了,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冬印师妹,那你以后平时可要多用功啊。不早了,六旬先巡视去了。”
冬印抬头偷看他的背影,回味无穷地抚摸了一下肩上他拍过的地方。
能见到他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她偶尔也听见别的师姐师妹谈论九天云仙,对于一提到云仙就气氛火爆,表示十分不理解——也没有那么帅嘛。
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眼里有了六旬,就装不下别人。
六旬师兄虽然长得不是太高也不是太帅,口才也一般般,但是他性情温暖,平易近人,在冬印心里,可比他那个孤冷清高的师父九天云仙,可爱得多了。
终于到了大考这一天。
九重天上已经辟出足够大的场地,摆得下五千多张小桌案,各案上备有笔墨纸砚。
笔试时间为两个时辰。
考场之上,一至九重天各仙一字排开,越云泽风度翩翩端坐中间,极简的发冠清雅端庄,流云缎袍飘逸潇洒,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无可挑剔,他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虽说仙界极忌讳动情,但规定是死的,人心是活得,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事物,多望两眼也是人之常情。
虽同在天上,那些女弟子们见到云仙的机会也实在不多。
出于女人的天性,每次越云泽闪亮登场的时候,她们都不免交头接耳一番,几声“哇”和眼前一亮,自然是少不了的了,只是没有胆量继续想下去罢了。就算为了继续留在天上看到如此美好的云仙,也要好好努力答卷才是。
越云泽起身发表考前致辞。
他往那里一站,自带炫目光环,四下鸦雀无声。
“道即是路,逢山开山,遇水搭桥。心若有道,顺境来时,谦恭是开山;逆境来时,自强是架桥。愿众弟子,都能走好你们的路。考试开始。”
都道九天云仙为人清冷、语言吝啬,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作为主考官代表当众发言,他一没有华丽的寒暄;二未提及考试的重要性;三不三令五申要大家好好练功,只用了三言两语,就将该说的重点都说了,实在让众人心服口服。
五千弟子沉浸在越云泽精简而极富哲理的话语里,都忘记了紧张。
要不是兑仙和离仙提醒开始计时,还没有人想起来提笔呢。
越云泽言罢,从袖中摸出一物,向天上一抛,一个巨大的沙漏就钉在那里,众人仰头皆可望之。
弟子们心知肚明,等金灿灿的沙子全部从一头落到另一头,就是收卷的时辰了。
五千弟子同时开考。如此大的阵容,九个考官能看得过来么?
会有人作弊么?
答案是——
能。
不会。
九位仙长对自己的每个弟子都了如指掌,若打算考场作弊者,平时必露端倪,不是懒懒散散疏于练功,就会是贼眉鼠眼、心不在焉。
九位仙长更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的弟子。
就算万一有人动了作弊的心思,也无法得逞。
因为九位考官不但用眼睛察言观色,还可以内力感知,若有谁动了作弊这样的妄念,即便外表尽量不表现出来,体内真气也必然紊乱。
对火眼金晶的九位仙长来说,不难发现露出的马脚。
此次考试,长作文的题目是:《你认为,最强大的护身之法是什么?》
弟子们看了题目,有的抬头望天,有的低头沉思,还有的支起腮陷入遐思,心里把自己会的所有仙术都捋了一遍,难以取舍。
这么一磨蹭,沙子“哗哗”地流逝,毫不留情,考试时间已经过去近半。
六旬看了看考题,胸中似乎早已有了成型的答案,下笔如有神,一点儿没耽误,一个时辰多点,就头一个交卷去也,身后留下一地艳羡的目光。
作为仙界的“学霸”和“尖子生”,他早已习惯如此,也并不当回事。
冬印的位子离他老远,目光却一直不曾将他久离,此时抬头看看,很是为他开心。
瞧瞧师兄多出息,可是自己写点东西怎么就这么费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