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依眼里,其实应该不尽然这样的,看到段风涯兴致极浓的样子,唐依忍不住就说,“你倒听得乐然悠哉的。”
“娱乐娱乐而已,说得蛮不错的。”
“你少在那里臭美了,爱民如子,你还真多孩子了。”
“我说,你生什么气呢?”段风涯不觉好笑的望着唐依,“人家又没说你。”
“没有,”唐依换了气吞下一块鸡肉,故作平淡,“他们这么说,我觉得也太委屈安季晴了。”
“哦?乐于听听你的看法。”
“只能这么说吧,南平如果要沦陷,只能说它气数已尽,朝代更换是迟早的事,岂是她一个女子能左右的,如果你是因为一个女子打这一战,也太窝囊了。”
“我还没那么窝囊。”
唐依见自己猜中了,又继续说,“世人都那么庸俗,没找到答案,就把它归结于一个可以说服大家的假象里,安季晴就是被他们安个千古罪人的罪名的。”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在为安季晴开脱罪证呢?”
“我实话实说,安季晴有没有罪,不是我说了算,这群庸碌之辈不是给她定好了罪了吗。”
“好像和你讨论比听说书的更有意思,不过,我明天回滇城了。”唐依还是没能如愿如偿,套出段风涯对唐依的真正看法,或是他攻南平的初衷,与安季晴有没有关系,段风涯好像是有意把话题停在了这里,然后换了个话题。
唐依没有望段风涯,“我知道,我们,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了,这顿饭,谢了。”
“唐依,”段风涯端着花瓷茶杯,目光透过暗黄的茶,停在唐依的脸上,极其认真的说,“真不让我见你一面?”
唐依摇摇头,想解下身上的披风,段风涯伸手阻止了,“你就披着吧,如果你一路向北,只会越来越冷。”
“那,我走了。”唐依站起来,没等段风涯应声便转身离开,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给段风涯。
“唐依,”唐依止步,却没有回头,段风涯继续说,“如果我不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我们的缘份不会那么浅的。”声音恍惚的好像在和唐依说,又好像,在和他自己说。
唐依的心,莫明的哆嗦了一下,只是一下下,,一阵风吹来,连同她的身体,也哆嗦了一下,拉紧身上的披风,这貂皮披风的确大,都能把唐依一个人紧紧的裹住了。
唐依不是不明白段风涯的意思,只是,她也没开玩笑,唐依和段风涯,是不会再见了,因为她不希望,用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身份不明不白的爱上段风涯,段风涯,如果你想爱,请你爱上安季晴。
回到客栈时,唐依解下披风,叠在手上。刚进去,安夫人就叫住她了,“季晴,去哪里了,我们都在等你吃饭呢。”
唐依望了一眼两盘青菜的餐桌,有点纠结,以后她就要素食为生了,若是红妈知道,又得唠叨她好几天了。
“季晴,想什么,吃饭了。”安季雨又叫了一声。
唐依才反应过来,“哦,我今天不吃了,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安季雨看到唐依手上的披风,脸上有点惊恐,慌乱,“娘,你们吃,我去看看季晴。”
唐依正想把披风放进包袱里,安季雨就推门进来了,唐依有几分错鄂,“姐,有事吗?”
安季雨来到唐依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问,“季晴,你,见他了?”
“嗯,他不知道我。”唐依并没打算隐瞒,再者,见段风涯,也不是件见不得光的事。
“季晴,何必呢,听姐的,别见他了,找个平平淡淡的人,过下辈子就行了。”
唐依望着安季晴双目,表情有点凝重,“姐,外面的人都说,我是千古罪人,我是南平祸水,段风涯为我,攻陷南平,姐,是不是,有些错,我们要担的,就不该逃。”
安季雨别过脸,她是个明事理的人,自知,对南平,安季晴是有着一定的负疚,可是,她不想安季晴和她这般,对这件事太较真,太明事理,可能,只会残害她的一生,而她觉得,要残害安季晴的一生,段风涯定然是,眉头都不会皱一皱的。
“姐,你不说,就是觉得,我对不起南平了。”唐依低吟,她真心不明白,就安季晴悔一场理所当然会悔的婚,怎就成了千夫所指了?
“姐,这么说,你也觉得,是我害了太子,害了,你的一辈子?”
“季晴!”安季雨惊呆的望着唐依,就没了下文,说到平乐,安季雨很快就低下了头,情爱之事,总是最让人不能自控的,但是,纵然天下人唾弃安季晴,她都不能,毕竟,没有谁料到,一向温柔敦厚的段风涯,竟会由爱,生恨。
悦来客栈内。
“风涯,早上你去哪里了。”
“到处转转,不用太紧张,风离,那个刺客的事查着没。”
段风离蔑视的笑了笑,“查了,江湖小卒,不足为惧。”
段风涯想到那道明晃的光,“是啊,不足为惧,没有她,可能我就命丧给这些小卒手上了。”说这话时,段风涯脸上没有表情,分不清他这话何意。
“风涯,你什么意思?”
“没事。”段风涯随意的笑了笑,笑得敷衍,这辈子,他没受过任何女子恩情,却是欠了好几个女子的恩,他娘亲,段老夫人尚不说,家里那一妻三妾,他觉得亏欠她们太多了,虽然她们是出自真心嫁与他的,但三年之后呢?所以对这陌生女子,如真是恩情,他也无力相报。
“风离,来,和你说个有趣的事。”段风离闻声坐下,很久没见段风涯脸上扬着笑了,可能,真是件有趣的事。段风涯嘴里含笑,眼神微柔,“今天有个人和我说,我们这么做,太冤枉了安季晴。”
段风很认真对待这个笑话,暝思了很久才说,“说冤枉嘛,她也不冤枉,毕竟我们的初衷就是想安家败落,说不冤枉嘛,她也冤枉,糊里糊涂的就成了南平的公敌。”
“你说等于没说。”
“那他怎么说。”
“她说,南平气数已尽。”
段风离沉默片刻,“好一个气数已尽,这兄弟倒是把最根本的问题看出来了,难得,的确难得。”
段风涯拍拍段风离的肩,哀怨的望着他表示同情的目光,“兄弟,你错了,你一开始就错了,不是兄弟,是姑娘。”
“什,什么?不得了,让是我们家风仪说出几句这样的话,就不是你我能驾驭得住的了。”
“话虽这么说,能说几句这样的话,也没几个女子,风仪如果能这样,也未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