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道士还来不及反应,但见她旋即转身,顿时幻影百现,分不清真身何处,无数支冰箭如雨般向他们当头盖下,他们根本没有看清剑从何发,又射向何止,顿时就失去了信心,只是疯狂的挥起手中的剑,企图将那些冰箭斩落。
然而,疯狂、咆哮根本就没有用,他们之中已陆续有人在漫天箭雨之中倒了下去,全身被扎成了马峰窝。他们的信心全部被击溃,显然没有想到,他们苦学多年的剑技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都如此的不堪一击。
正当他们心灰意冷之时,空中突现一道凌厉的光芒如同长虹般划过,在箭雨中画出一道银圈,冰箭立即化为齑粉,在饭馆里下了一场冰雨。
然,却没有一个人看清,那道银圈出自何处,又归于何处,只是如梦一样的惊鸿而现,又突地消失无痕。
但就是这样若有若无的光芒,将漫天的冰箭化成了雨,将那不知身影何处的白衣女子击落了下来。年轻道士们见那白衣女子突然显了真身,如昙花般的从空而降,顿时狂喜,想要趁机给她补上一剑,让她再无还手之力,却不料一袭黑袂席卷而来将那白衣女子截走。
当他们看清那袭黑袂时,才发现,那救走白衣女子的人却正是方才走出去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淡淡道:“她不是兰魔,你们认错了人!”
年轻道士气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魔教杀手?难不成,你跟她们是一伙的?”
青衣男子仍淡淡道:“如果她是兰魔,你们早就没命了。”
年轻道士们恍然大悟,的确,兰魔出手,从不留情,何故这个白衣女子与他们周旋到现在。正欲要反驳什么,就听那青衣男子道:“劳烦各位回衡山派通报一下欧阳掌门,说,武林大会之前,靖寒忆必会去拜会他老人家。”
“靖寒忆?”年轻道士们讶然一惊,显然他们听过这名字,不但听过,而且还如雷贯耳,“你就是……就是御月神剑……靖……靖少侠”
这个叫靖寒忆的青衣男子微点了一下头,表示并不否认。
“真……真是久仰靖少侠大名。”一年轻道士激动道,“不知道我们这些无名之辈是否和靖少侠一起联袂闯江湖。”这一句话刚说完,他便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已感觉到一股杀气从那青衣男子身上传了出来,所以他只得陪笑道:“是,是,靖少侠的话,我们一定会带到。”
“还不快走!”靖寒忆一声冷斥,年轻道士们搀扶起受伤的兄弟,连忙向茶馆外奔去。
“慢——”没走多远,那淡淡的声音又如闪电般的划过他们的头顶,当他们胆颤的回头时,靖寒忆抛给为首的的一人一个青瓷瓶道:“这是金创药,给受伤的兄弟们用吧!”
那道士见靖寒忆态度渐渐转好,不禁喜道:“靖少侠侠义心肠,深感敬佩……”他还要说什么,却听靖寒忆不耐烦道:“没有学好剑术,就不要在外招摇惹事,想要拿兰魔去邀功,却不是你们这点伎俩可以卖弄的。”
那道士虽听得心中不悦,但还是唯唯点头道:“是,靖少侠教训的是。”
毕竟,这个江湖上的确没有一个人能敌得过他的一剑。
御月神剑。
年轻道士们走后,贾掌柜埋怨着收拾残局,但因靖寒忆还在茶馆之中,却终究不敢真正的骂出声,只得在心里嘀咕嘀咕。
靖寒忆见怀中的白衣女子丝毫不动弹,微感不妙,便要揭开她的斗笠去试探她的呼吸,却不料这女子突地向他出手,将他头上的斗笠掀入了半空中。
这一掀开,醒过来的白衣女子不禁失了神,讷讷的望着他那一张脸,此时,就是连在茶馆里收拾残局的贾掌柜见到了他这一张脸后,也像丢了魂似的呆坐在了地上。
不仅仅是他们,此时就算是天上神仙下凡来到他面前,也会不得不惊叹,这是一张多么完美的脸。也许你见过大自然最美丽的风光,也许你见过天下最令人难忘的奇观,也许你还见过这世上最出名的天香国色,但是,当你见到了他,你就会觉得那一切所谓的“美”是多么的庸俗而肤浅,你会感激上苍,让你与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因为他那倾绝的容颜绝不是人间可以得见,也许你穿越了数世轮回,却只在回眸的一刹那,惊鸿一瞥,便永世沉沦。
她久滞于这个男人目光中透射出来的魅惑,然而令她移不开视线的不仅仅是他无法形容的容颜,而是……真奇怪,这张本是陌生的脸孔却莫名的带给她熟悉而不安的感觉,她清楚的听到青铜镜发出了警告的低鸣,宛若她剧烈的心跳,这是一个咒诅的预言,她蓦地一惊,猛一掌狠狠的击到他胸前,凝聚的冰箭发出“咔擦——”一声脆响,她知道,那只冰箭已入他胸口半寸,这足以置他于死地。
“想不到,你还是一条毒蛇!”靖寒忆踉跄的退了一步,连忙运气想要将那胸口的冰箭逼出,却不料,他一运气,那冰箭又深入一分。
“你为什么不还手?”白衣女子自知功力不及他,若他还手,她也会当场死于他手中。但不知为什么,虽然狠下心击了他一掌,心中却并无快意,愧悔与忧惧莫名的占据了她的内心。
“趁我还没有后悔之前,你快走!”他一语道出,胸口又觉一痛,便干脆就地而坐,自行疗起伤来,但那只箭已深深的插进他的心脉,只要他一动气,血顿时汩汩的冒了出来,
白衣女子见他脸色越现苍白,心急之下试图靠近他,却突地被他反手抓住:“你还想暗算我?”
“不——”白衣女子忍着手腕的疼痛道,“靖公子,你伤为我所刺,当由我来治疗,你自己运功只会适得其反的。”
“呵,杀人还会救人?你们魔教杀手都是这样被训练出来的么?”靖寒忆冷笑中透出一丝凄寒,白衣女子愕然,但见他并无心紧张于自己的伤口,却反而沉浸在某些痛苦的回忆之中,眉宇紧皱,冰箭的寒气很快就流遍了他的全身令他瑟瑟发抖。
“靖公子。”白衣女子见他双目紧闭,却害怕他就此而死去,她紧紧的抱住了他冰寒的身体,对贾掌柜喝道:“掌柜的,我要一间房!”
“姑娘,我们这是茶馆,不是旅店。”贾掌柜这一句话还未哭完,便觉自己脖子上一紧,也不知那白衣女子是怎么走到他面前来的,就是这么一眨眼,他就已经被这女子的一只手给提了起来。白衣女子再次重复道:“我要一间房,而且,我不希望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人来打挠。”说完,她丢给贾掌柜一个金元宝。
贾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未真见过金元宝,他狠狠的在那金元宝上咬出了几个齿印,一吃痛,一张脸顿时就笑开了花,连连答道:“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