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做梦吗?”我扒着他的衣袖,左看右看,我娘家来人了!
“是我!”丛文依旧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一身白衣,喜欢袖口上绣出来的镶边,依旧那副书生摸样。却,长大了,成熟了。
“你来看我吗?父皇来了吗?”我好欣喜,娘家来了人,我就不孤单了,最好也能把我带走。我幻想着……
“只有我”
“啊?!只有你,带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回去,回到父王身边。
心理受挫,爱情受挫,重病卧床,我想着的只有家。
“好好休息”丛文皱了皱眉,心底叹着气,掩了掩被子,转身径直出了门。
“丛文,你去哪?”我需要人陪,一个我自认为可靠的人陪,不要走。
“我去吩咐人,给你送吃的来”
我终于心安,还是想着我的。一会就能来陪我,听我说心里话。哪怕那么一小会,我就会立刻像个打不到的陀螺,飞速的旋转起来。
我仰头看着一旁的黑奴,他却低头不看我。我想问清楚,那个莫瑶是哪里人?你们认识多久了?她很好?你爱他有几分?你会时常想她吗?我在心里无声的问着,嘴巴却依旧紧闭着,怎么也开不了口。
“吱呀”丛文进来了,后面还跟来了一人——霍武。
我有些迷糊,霍武来看我吗?
“丫头,父皇的随嫁小翠呢?”丛文走了过来,看着我的眼,遮挡了一大片的光。至少,我看不见了黑奴的方向。
“小翠?”我眨巴着眼睛望着一张放大脸的丛文。“我……”我隐约间察觉有些不对。我掀被,想要坐起,想要看着黑奴。
“你们要做什么?!”我浑身无力,一颗心快要跳出来。看着霍武吩咐着手下架起了黑奴。黑奴未加挣扎,低着头的黑奴看,不真切他此时此刻的表情。我有些急,挣扎着要站起,霍武想要带我身边唯一一个亲近的人吗?
“丛文,你是太子,你命令他们住手”我拉扯丛文,祈求他。
“丫头,这是为你好”丛文大力的按着我。
“你们住手,住手……混蛋,我是武国九公主,你们给我住手!丛文,丛文,黑奴还救过我的命,快,丛文,我快叫他们住手,快呀!”
待我焦急万分,我悲痛欲绝,看着黑奴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视线之内,我所能做的却只是在那边无助的哭泣。
其实,我一点都不坚强。其实,我一点也不开心。其实,我很胆小。但是,因为有黑奴在,那份让我无所畏惧的心,可以叫我在多少个孤单害怕的日日夜夜里不再惊醒。那份特有的照顾,可以令我在无数个难过绝望的星辰前不再落泪。因为,身边有个人对我说:“有我在”!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霍武,你还给我的黑奴”我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任由从文在一旁拖拽,没有了支撑,我只是一只脱了支架的皮囊。
“黑奴是敌国的探子”丛文无奈,蹲下来看着我眼,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我只要我的黑奴,探子又如何?”探子也是好探子。
“他一直在趁机收集情报,匈奴的势力在一天天的增长。丫头,冷静点,只是个奴隶,我会给你更好的!”丛文大力气的抱我而起。
我像只木偶,任由丛文脱动颤抖的身。黑奴是探子?做了这么多只是想得到情报?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躲在床角,抱紧自己,想着那些过往。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片段。都有黑奴的身影,那个安静贴心的影子。就在我左手边,黑奴一直不远不近,保持那个合适的距离。我哭,他在,却不语。我笑,他在,却无声。
黑奴不会是探子,一定是霍武嫉妒黑奴的功夫好,想办法除掉黑奴,霍武你个小人。我决定天亮就去要人,想着想着,脑袋好重,眼皮打架……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我想伸伸腰,却发现动弹不了,心里无限悲凉,我又被五花大绑。最可气的是,我嘴里还塞满了东西。怎么又是这样的场景,出嫁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我又被绑去改嫁吗?我咋就这么倒霉,我心理在咆哮,在呐喊……
“呜呜!”所有的谩骂最后都化成了‘呜呜’,你们太欺负人了!
“公子,一切都打点好,请安心上路!”
我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听着谈话声,虽然轻却能听得清,而却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正当我想要发挥我‘隔墙有耳’的神功之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片刻,又是一阵晃动,伴随马蹄嘚嘚,还有摇晃的车轮“咯吱”,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沙沙”响。这是闹哪样?一场闻声辨物的游戏吗?擦!我快要气到爆。
我使劲的闹腾,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绑着我吗?我就不信你能把我绑成陀螺型?我扭捏,我闹,我折腾!闹得累了,最后,我眼巴巴看着眼前的东西,仍然是一片漆黑,估计是麻袋。古代的麻袋好重啊,压得我唯一一对出气的鼻孔快变了形。我觉得我现在像头大水牛,顺着呼吸,两只鼻孔一收一缩,哼哧哼哧!
“已经出了城,再过一日就是历城,我会把你藏好,安心,别闹了!”
“呜呜呜”丛文,竟然是你,混蛋,你偷袭我,你绑着我,你把我的黑奴弄哪去了?
“好了,喝口水!”丛文说着。
眼前顿时刺眼的光线,我使劲的眨巴着眼睛,我要看看丛文你这副尊荣有多可鄙。眼泪水啪嗒啪嗒的流着,我仍要大力的睁着眼,眼神杀你……
“呜呜呜”给我解开,把嘴里的东西给我取出去,我要吃了你。
“这里有你爱吃的重阳糕”丛文变着戏法似的从旁边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了一小碟,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暖茶。
摆好后,望着我:“不许吵,不许闹,吃完,我自会告诉你都发生了何事,可答应?”丛文依旧是那副正儿八经的死样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等着答案。
“呜呜呜……”我先是摇头,你混蛋,你王八蛋,你个小人。骂得痛快了,我歇着气,点头答应了,不答应,肚子不高兴。不然,一会儿还怎么有力气跑出去呢……
“说吧”我转动着酸麻的手腕,揉搓着僵硬的身子,之后开始大快朵颐,狼吞虎咽,那叫一个香!
“武国战乱多年,自从霍老领导能事以后,先后七次横渡洹河,五渡天海,两上天山,直驱北上。多年战乱的边塞才得以安宁。但,霍老年迈以高,武国初便病去了。剩下八岁的独子——霍武。武国皇帝对霍武加官进爵,十三岁便已经是朝堂上的三品侍卫。”
“哗啦!”我激动的碰翻了茶碗。
“还是老样子!”丛文依旧一副平淡的口气,伸手去拿身后的抹布。
我趁机掀开车窗的帘子,外面艳阳高照,周围枯树摇曳,显然是林间,看来已经出了城很远。我慌忙放下帘子,塞了一块重阳糕在嘴里。看着他低头细细的擦着那一滩温热的涟漪。 “你继续说!”我含糊不清的说着。
“慢点!”丛文倒了杯茶水递了过来。
这一刻,我有那么片刻的慌神。想着之前那句话,‘还是老样子’,看着眼前快要碰到嘴边的茶水。这怎么这么的——暧昧!是我想了吧!
“我接着说。那一年,扈郡大水,霍武随军来救济百姓,中途在一处农家落脚。那户农家便是他远方亲戚——曾家。独有一子,那一年他三岁。霍武看了许久,最后决定带去皇城。动用所有安插了许久的线人,收买各处,目的只有一个,安插到太子身边。最终,我做了太子身边的一名陪读书童,那一年我五岁。”
“你们?”我诧异,原来丛文与霍武还有亲戚关系。
忽然间,觉得丛文是如此的可恨。隐藏在太子哥哥身边这么多年,不知道从中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江山社稷,自古谁不想要,更何况无论资质,才能,领兵,唯独霍武担当,而他却只是一个看门的”丛文有些激动。
“你们想做什么?”我有些惊呆,难道他们串通一气想要谋权篡位?
“不是我想要的,是霍武,他野心勃勃。父皇……”丛文顿了顿。
“呵呵,父皇也是你叫的?父皇待你不薄!”你却不懂得回报。
丛文不语,只是看着我,半晌又接着道:“霍武一直没有兵权,这也是他不满之地。霍老一生为了天下,最后却只换了三品的侍卫。霍武为了翻身,为了扩大兵权。武国三十七年,匈奴来犯,报来的消息只是小小的战役。霍武抓住了机会,派人装扮成匈奴人,杀光了整个村子。最后,联合几大朝臣,一举霍武前来驻守。霍武为了能做足功夫,寻了三天三夜,才寻得一处游牧的群族。杀光了族内手无寸铁的放牧人。却带回了一个快要死的野丫头……”丛文看向我!
“我是匈奴人,我不是什么九公主?”我惊呆了。想起了许久前与丛文吵架,他骂我是南蛮子! “你是九公主。”
“什么意思?”我慌忙抓住丛文的衣袖,急切的知道下面的事情。
“你是当年皇帝遗留在外的孤女,身上仅此一件信物,你还是没有记起?”这一刻,却是丛文诧异的问着我。
“信物?不是失忆症?”我写满了白痴的一张脸,摇晃的像个拨浪鼓。回想起,我刚刚穿越来,身边的小翠,时刻提醒着我一些琐碎的事,她说我是因为患有失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