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错了,眼睛是不可能镶在石壁上的。用手摸了摸才发现瞳孔处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了一丝黏黏的黑色液体,挑了一点捏在手里感觉滑滑的,用鼻子一闻,居然是尸油。
“不对。”我和咸鱼几乎是同叫了起来。不过后者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石壁上,而是看着那口镶在地底的青铜大鼎。
“怎么了?”我看着咸鱼疑惑道。
“鼎里有东西。”咸鱼一边说着一边想那口青铜鼎走去。
我和肥牛握着铲子也缓缓的靠近,渐渐的看清楚鼎里的情景。记得刚才也曾经瞟过一眼,里面很深,居然拿矿灯都照不到底。不过如今却不一样了,矿灯照射的地方居然有了反光,显然是液体反射出的光芒,并且一股臭味弥漫而出。
“尸油……”我们三个同时说道,没错,也只有尸油才有如此独特的臭味。
“不单是这里,墙壁上的那些眼睛也在往出渗尸油。”我一直墙壁上的眼睛喊道,回头一看,那些眼睛中的尸油已经沿着墙壁流了下来。四面八方活灵活现的眼睛流着一丝黑色的眼泪,显得如此的诡异。
‘咕噜……咕噜’也就在同时青铜鼎中的尸油居然翻起一个浪花,紧接着又是一个浪花,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
有东西要出来吗,虽然我实在想不透什么鱼能活在尸油里,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握紧了工兵铲,只要它敢露头就一铲子劈成两半。
然而,等了一刻钟却什么也没等出来,反而那‘咕噜噜’的浪花越来越多,上下翻滚的越来越厉害,并且四周的温度开始上升。
“丝……”咸鱼倒吸一口凉气幽幽的说道:“我看我们都理解错了,这尸油里没有什么东西,不过这口鼎下面却有东西在燃烧。”
“燃烧。”我接话道:“你是说这一鼎尸油正在被烧开,就像家里烧开水一样?”
后者点点头没有说话。反倒是那口鼎貌似为了回应我的疑问,丝丝白气萦绕的飘了起来。我们三个赶忙取出药丸吃了一颗,这些尸油产生的蒸汽肯定有毒。渐渐的鼎中尸油的水位逐渐增高,也不知道是受热胀冷缩的原理,还是暗处有新的尸油注入,不需多久整个尸油已经溢满了青铜鼎,顺着鼎耳之间的空隙往出流。
‘咕噜噜……’尸油中沸腾的油花越来越频繁,温度也在不住的升高,渐渐的墓室弥漫在一片白雾之中,有的是水蒸气也有的是沸油产生的白烟。
“这是要活生生把咱们蒸死吗?”我不由得叫道。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咸鱼黑着脸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口大鼎,良久说出了一句话:“我想我知道它是什么了。”
“什么?”我纳闷的问道。
“传说中的‘烹尸鼎’。”咸鱼一语惊人。
“烹尸鼎。”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但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一种十分邪乎的玩意。
“我也不太了解。”咸鱼幽幽的说道:“相传商朝纣王荒淫无度,炮烙、虿盆等刑罚皆出自于他手。有一种说法,他曾经制造了一口大鼎来祭天,而祭品就是他要处死的人。祭天之时先把人扔进鼎中,然后烧起炭火,一步一步的将人烹煮而死,以此来祭奠上苍。”
“靠……”我和肥牛不禁骂出一句。
“嘿嘿。”咸鱼却是一阵冷笑:“如果我说这种祭天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你会不会觉得有艺术感呢?”
这种烹尸祭天法会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据说还要放置什么秘制配料,能把骨头也融化掉,直到最后化成一锅油脂。纣王迷信这锅油脂涂抹在士兵身上可以不惧生死、刀枪不入。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又或者,他的方法残缺了什么。
“看来这个蒋思祖为了造反成功,什么法子也信啊。”咸鱼的表情有些狰狞。
说话间那些尸油已经溢出烹尸鼎许多,渐渐的好像在印证着咸鱼的猜想。一个滑腻而又柔软的手从鼎中缓缓的伸了出来。那是怎么样的一只手啊,皮肤已经融化掉,肌肉拖沓着歪扭泡肿,除了拇指,所有的手指第一指节已经没有皮肉包裹,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是说能煮化了吗,怎么没有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或许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配料出问题了吧。”回答我的却是肥牛,他咽了口唾沫,吐出了自己口中嚼的生牛肉,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保留这个习惯。
“或许是那东西的原因。”咸鱼说道。我知道他说的是一直寻找的东西,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使尸体产生如此大的变异。
说话间那只手摸索着抓住了鼎耳,开始向上拉,或许是动劲有些大,一块松垮的掌肉黏在了鼎耳上。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接下来的动作,另一只手从漆黑的尸油里伸了出来抓住鼎沿,一个用力‘哧溜’钻出一个东西来。
这是什么呢,圆鼓鼓的没有一丝毛发,貌似被尸油侵泡的湿漉漉有些囊肿,皮肤已经脱离了肌肉,拖沓下来滴着油水,面目变的难易辨认。黏连着的肌肉红白相加就好似一颗红烧兔头。眼睛,那上面有一对圆滚滚的眼珠子,娘的,这个兔头是颗人头。
那个兔头似得的脑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晃晃悠悠的东看西看。缓缓的将视距集中在我们身上,烹煮毕竟还是很有效的,至少那薄薄的眼睑已经变得透明,贴在了浑浊的眼球上。只见它就好像鱼一样的张合着早已囊肿的嘴巴,冒着热气,似乎要和我们说些什么。
“它在干什么?”我咽了口唾沫问道。
咸鱼瞥了我一眼,半天说出一句话来:“饿了吧。”
“嘿……”肥牛从兜里掏出一块生牛肉干冲着‘红烧兔头’抖了抖,将它扔了过去摆手道:“给,吃点东西,回去洗洗睡吧。”
我和咸鱼瞬间看向了他,脸上做着什么样的表情,我们也不知道。或许,被他那雷人的举动感动的外焦里嫩。
事实证明兔头的最爱不是生牛肉干,它貌似对我们更感兴趣。一边张合着嘴,一边奋力的向外面爬,渐渐的大半个已经身子游出了鼎外,那感觉就像贞子要摆脱电视机一样的执着。
臂若柔夷,肤如凝脂,身材娇小,面似朝霞,这些成语向来用作形容美貌的女子。可为毛我现在觉得,这些词汇用来描述面前的兔头是那么的贴切呢。骨感美的兔头,真的很苗条。
“去你妹的。”肥牛的殷勤被当做了驴肝肺,不由得怒火中烧。一铲子劈了过去,这铲子劈的实实在在,但结果就好像砸到一颗烂西瓜。‘扑哧……’碎肉夹杂着尸油喷溅了我和咸鱼满满一身。
“肥牛。”我顿时被他这鲁莽的行为气的七窍生烟。
抹了抹脸上的肉羹,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兔头歪着脑袋顺着兵工铲,就如同水蛇一样的缠了上来。浑身热气腾腾,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一个怨妇,要和肥牛亲近亲近。
“我草了,滚。”神经再大条的肥牛也忍受不了这种眼神,赶忙将铲子扔掉。
也就在这期间,烹尸鼎和墙壁眼睛中流下的尸油,已经渐渐的铺满了墓室的地面。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每走一步都要踏在那油腻腻的尸油上。
‘呲……’只看到被纠缠的那把兵工铲冒起一阵白烟,便被腐蚀的千疮百孔。这一招可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摸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受到腐蚀。
“这家伙体内能分泌一种剧毒,千万别让它缠到。”咸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