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个人躲出来了？”

白芳华斜靠在一层的小酒吧吧台前，手中晃悠着一杯白开水，听到后面传来张兰花的声音，头也不回说道：“你不也是吗？”

张兰花抬手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水，坐到了白芳华旁边笑道：“在想你们家陈大明？”

白芳华白了张兰花一眼，把手中的水杯放回到吧台，冷笑一声：“他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了，从十六年前就不是我们家的了！”白芳华也坐到了椅子上，靠着吧台说：“弄不好，你跟他还有一腿！”

张兰花也是冷笑：“算了吧，我至少还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张兰花喝光了杯中的水，还是觉得口渴。“为什么突然想要捐款，倒不像是刻意报复陈大明，一千万对于他来说，就像一毛钱！”

白芳华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因为斜靠的动作导致下滑的肩带，“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尝过那个小鲜肉？”

张兰花看着白芳华脸上的坏笑，早就想到此事一定和那个生物老师有关系，前段时间学校不是还到处传闻他和白芳华的风流韵事吗？张兰花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别是这些年净伺候那些个老东西，改变了你的口味吧？”白芳华开着玩笑。

张兰花和白芳华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两个人对于彼此的私事也是非常了解，一个女人混到张兰花的位子上，身子不可能是干净的。张兰花苦笑一声，她没有白芳华这么幸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幸运，丈夫死得早，什么都得靠自己，在这个男人当权的社会中要想获得一席之地，女人唯一的手段和筹码就是自己！

见张兰花不说话，白芳华长叹一声，向张兰花身边凑了凑，说：“你呀，也别苦了自己，三十六岁，还多么年轻。而且，我总觉得那个小生物老师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至少能够轻轻松松拿出几百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张兰花扭头看着白芳华眼睛里闪烁的商人的精明目光，她清楚白芳华心里一定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所以，这么值得你，竟然拿和首富离婚作为赌注？”

“切，”白芳华推了张兰花一下，“胡说什么，离婚这件事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一点你很清楚，陈大明早就变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扫兴。”白芳华抬起眼神朝着屋顶瞅了一眼，“谭局长和你那个主任应该办完事儿了吧？”

两个人又在一楼坐了几分钟这才上楼去了。这是市中心一栋豪华酒店，属于华强药业的附属产业，在三楼靠里边一间奢华的套房内，正传来抑扬顿挫的声音。张兰花和白芳华停住脚步，转身走到楼到对面的观景阳台，俯视着这座被灯红酒绿浸染的城市，一时间两个人心中生起了很多概叹。

十分钟之后，声音停止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当他们俩推门走进去的时候，谭尚义谭局长站起来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哎呀呀呀，你们俩干什么去了，该罚酒！”他说话的时候明显还有点喘，白色衬衫上还有一小片浸湿了，在灯光下发出盈盈的光泽。

张兰花立即堆出灿烂的笑容：“局长说得对，我刚才和白女士商量了一下下一步捐款的事宜，所以有点怠慢了，该罚！”说着，张兰花非常豪爽的干了。

白芳华不像张兰花这么实在，或者说不像张兰花这么会应付事儿。“什么话啊，谭局长？”白芳华搂着谭尚义的胳膊坐了下来，先把谭尚义手中的那杯酒推到了一边儿，余光扫了一下面颊泛红的李丽，她的双眼还有一点迷离。“谭局长，瞧你这话说的，捐款的是我好不啦，”她扭着身子，完全像一个不懂事的纯真小女孩，“您抢了人家的风头，还要罚人家的酒，我不干！”

“哎呦，呵呵呵，”谭尚义看了一眼张兰花和精神还有点恍惚的李丽，笑着说：“瞧白妹妹这张嘴呦，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喽？我还得罚我自己一杯喽？”

“嗯？”白芳华不依不饶，拿过酒瓶子和两杯酒，“岂止是两杯呀，得三杯！”说着话，两杯酒已经倒好了，和刚才那一杯一起推到了谭尚义跟前，“谭局长，你说话可要算话！”

谭尚义刚才被白芳华搂着的那只胳膊早就偷偷绕到了白芳华腰上，只是碍于她是首富陈大明的妻子不敢太过分。“好，既然白大妹子这么看得起我，我哪有不干的道理？”说着，谭尚义一点都不含糊，三杯酒很快下肚了。

这一顿饭本来还邀请了市长和市委书记等，他们因为正在就最近上头发下来的一份关于缉毒的文件进行开会探讨，所以都没有来。当四个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谭局长也算是驰骋酒场二十年，所以三个女人还不能把他怎么样。白芳华特意让自己的司机把他送回家，然后和李丽搭乘张兰花的车回了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说秦硕。

下午的会议一结束，他就窜到了校长的办公室，得知校长已经和主任陪同局长吃饭去了。秦硕一阵鄙视之后来到档案室，安慰了一下档案员向她询问了一下申请贫困助学金的事情。档案员黄玉梅心想这个家伙又不缺钱，难道也想申请救助款。她又一琢磨，如果他真的申请成功的话，一定要从他身上狠狠割一刀，于是把申请的相关事项详细地跟他说了一遍。

秦硕离开心满意足的黄玉梅这里，就去帮同学们收拾会场去了。陈蓉蓉向来是大小姐脾气，对这种事情她是不屑于动手的。果然，当坐在阴凉处吃着冰棍的陈蓉蓉看到秦硕走进会场帮忙收拾，就走了过去。

“诶我说，你究竟使了什么法儿，让我妈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来？”

“去去去，”秦硕推开陈蓉蓉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注意影响，陈蓉蓉同学，我是你老师！”

“是是是，秦老师！”陈蓉蓉又把胳膊搭在了秦硕的肩上，“说说看嘛？”

“你妈妈愿意捐款，那是她乐善好施，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家这么有钱，拿出几百万还不是九牛一毛？”秦硕一边说着话，把一摞小凳子塞到了陈蓉蓉手上，陈蓉蓉顺手摞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可是，据我所知，我妈和我爸都要离婚了，我爸啥时候答应每年往学校捐一千万了？”陈蓉蓉很自然的帮秦硕干活，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问你爸去！”秦硕想到这里，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腰来说：“别介，你爸肯定不知道这事儿，兴许你妈就是想气气你爸，弄不好这么一来，他们俩还离不成婚了呢？你们家就可以团圆了，你也不用变成单亲孩子了！”说着还拍了拍陈蓉蓉的头，看得站在陈蓉蓉旁边的两个跟班儿目瞪口呆，心说老大啥时候这么乖了，竟然允许被人碰她的脑袋？

“切，”陈蓉蓉不屑的冷笑，然后摆了摆手把两个跟班儿支开，凑到秦硕耳边说：“你特码都把我妈睡了，我爸亲眼看到的，你认为他们俩还有可能复合？”

“嘘！”秦硕赶紧制止陈蓉蓉，“口无遮拦，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里像个大家闺秀？我跟你妈那是纯洁的……”

“狗屁？你说出来你自个儿信吗？”陈蓉蓉一甩手，将刚刚摞整齐的凳子打翻，恶狠狠看了秦硕一眼，招呼自己的两个跟班儿，转身离开了操场。

“秦老师，怎么了？”

秦硕将目光从陈蓉蓉的背影收回来，看到娄小柔和刘芸芸走了过来，“没事儿，没事！”

娄小柔和刘芸芸帮忙收拾凳子，娄小柔说：“这个陈蓉蓉真是太过分了，不帮忙还添乱！”

刘芸芸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帮忙收拾着，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今天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的，回想前段时间学校的传闻，联系今天陈蓉蓉母亲慷慨的捐款，她总觉得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和面前这位秦老师脱不开关系。她从小到大，心事都很重，所以胡乱猜想，难不成是因为前些天秦老师看到自己在酒吧打工，所以心生怜悯，所以和陈蓉蓉的母亲……所以陈蓉蓉的母亲才答应捐款？

这么想着，刘芸芸不自觉的眼睛竟然湿润了。她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是她胡乱猜疑，可是就是忍不住这么去想。不然的话，为什么早不发生玩不发生，偏偏在这个时候捐款呢？

“刘芸芸同学？发什么愣啊？”

“啊，没有，没有！”刘芸芸从失神中醒过来，四下乱看，才发现散乱的凳子已经被娄小柔和秦老师收拾完了，于是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秦硕当然不知道她的心事儿，此时的他心里面想的全都是英语老师赵青青。现在学校有了贫困金，赵青青老师应该就可以申请去帮她的爸爸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