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我和雨荔长途跋涉,也感到疲倦,村里的人为我们提供了住处,由于我们称是一对姐弟,村民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
我们两个仰面躺在一起,久久不语,我忽然就傻笑了起来。
雨荔问我:“你笑什么?”
我带着颤音道:“你说……这要不是村里的人在拍戏,我们真的时光穿越了的话,琴雪是不是还没死?”
雨荔沉默了一下道:“等出了山,不就知道了?”
“我觉得是真的。”我拿出诏祭石:“你还记得,那天在办公司发生的事情吗?这玩意飘在空中了……”我道。
“怎么了?”雨荔道。
“你记不记得,后来那个箱子摔碎了。”我不等她想,直接解释道:“我开始没在意,那个箱子摔倒地上前,悬浮在了仅仅离地面十几厘米的位置,最后却摔碎了,我觉得这石头的力量,不是让它摆脱了重力,而是让时间,停止了……”
雨荔好一会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我察觉到她似乎有什么担忧。
雨荔道:“我不知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发生,还有,为什么你的身体变小了,我却没有?”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吓得我坐了起来:“如过这真不是做梦,我们会不会碰上从前的自己?”
雨荔道:“而且……”她欲言又止:“算了,走一步再看一步。”说罢她侧过身去,准备入睡了,我和她背靠背,却是良久难眠。
我们从那个祭坛醒过来的时候,除了两块诏祭石,身上没剩下什么东西,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们准备向村民们租借一下他们的摩托,但当我摸出随身携带的钱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我们用的他喵的是第五套软妹币啊!现在还没发行!
我对雨荔叫道:“靠,你跟他们商量,这钱存起来过几年兴许能用。”
雨荔白了我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她找到村长,对他解释说我们是来野外探险的,遇到了野兽的攻击,东西全都丢了,然后用我们身上的两把战术匕首做抵押,问他们能不能把我们送到县城,再借我们三百块钱,以后会回来还给他们。
老村长一听就犹豫了,村里一个有摩托的汉子正好在一旁,他抽着烟,接过刀来看了看,道:“三百块太多了吧,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吧,刀给我,我给你们一百五十块钱,再送你们到县城去。”
我和雨荔对视了一眼,一百五十块省省,买两个人回到守义的火车票应该是够的,最多就是饿一下肚子,如果现在真是一九九五年,人家能拿出一百五十块钱来帮助我们,已经很难得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我在中间,雨荔在后面,摩托车载着我们驶向县城,比我们来时,山路难行好多,颠地我十分难受,来到县城,我们终于可以确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真的回到了十八年前。
此时在我的心中有一个强烈的疑问,我老爸佟爱国知不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
我们在县城买了点馒头咸菜,我们先乘坐客车前往春城市,打算从春城登上回守义的火车,老式绿皮车从春城到守义的票价是三十三块多,我们身上的剩下的钱也刚好够买两张票,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身份也是不能用的,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火车的管理还很松散,火车票也不是实名制的,但买票的时候总是需要用到。
雨荔眼珠转了转,对我道:“等着。”
我跟着她在火车站门口一转,找到一个四十多岁的黄牛贩子,雨荔是想请他帮帮忙原价卖两张票给我们,以后必有报答,可是人家是做生意的,哪会这么轻易帮忙,死活都不答应。
我们两一合计,身上就剩下的手机和GPS了,这些都是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没办法使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拿来换火车票?这时候雨荔一咬牙,道:“您过来一下,我们到那边巷子里商量。”
那人一愣,不过见我们一个小孩,一个女人,也没多想就跟着雨荔走了过去,我站在原地,先观察了一下进站口,检查确实不太严格,人群大包小包的也显得很拥挤,混进去应该不难。
等我跟上雨荔,转到前面的巷口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只见那人已经被雨荔踩在脚下,正哎哟的喊疼的。
娘啊,大小姐直接变身土匪了,谈不成改抢了……
“又不是不给你钱,赚这么多不嫌烧得慌啊,给你六十六。”雨荔把钱扔到他面前又道:“留个手机号,老娘说了不少你钱,回头还给你。”
“手机号?姑奶奶我们做小本生意哪用得起大哥大?”黄牛叫苦道。
我一听连忙道:“传呼号,嘿嘿,留传呼号……”
拿到票,雨荔得意的对我扬了扬眉毛,我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留下暗骂晦气的黄牛走了。
绿皮火车很拥挤,没有空调,坐起来虽然难受,但车上一起的人却是很热情,见我们两个只带了馒头咸菜,都主动拿自己带的东西给我们吃,雨荔像个闷葫芦,坐在哪里竖起领口一言不发,我倒是和一车的人天南地北的聊着。
六百多公里的行程,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守义,九五年,我们还都在守义念书……
一下火车,我就带着雨荔直奔实验中学,来到学校门口,时候正好快到了放学的时间,雨荔在街口等我,而我管不了这么多,直接到校门口守着,没一会人群就出来了,我左看又看,不想错过琴雪。
忽然有个人拍了我一下:“黑!”
我转过脑袋一看,瞪大了眼睛,眼前是一张很熟悉的面孔,我指着他半天才吐出名字来:“老牛!”
“你龟儿子的,真行,都快中考了,消失了这么久,听说……”他道。
“听说什么?”
“听说你老豆去世了……你……”老牛道。
我正准备答话,斜眼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和几个同学又说有笑的走了出来!那张面孔我怎么会忘记?我的心狂跳了起来,天呐!琴雪……她还活着……
我推了老牛一把:“你先去吧,我有正事……”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琴雪的面前。
她忽然被一个人挡住,没有看我就想绕开,却被我一把抓住手臂,抬头一看是我,显然楞了一下:“佟奕哥?”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我知道我的眼睛肯定很红,然后我双臂一张,把她搂在了怀里,琴雪哑声,像是呆住了,而我不愿意再管那么多,即使她那些同学都惊呼了起来,即使我现在的做法对这初中学生来说有点惊世骇俗,即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及时有一天琴雪的家人会阻止我们在一起,我也不想管那么多……
“亲一个……”
“亲一个。”
……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们喊了起来,我瞥见喊的最欢的正是我几个许久不联系的初中同学。
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忽然转出来一个人,大声的惊呼了一声:“佟奕!……”
我本来不想理,但那个声音太熟悉,以至于这么吵我却听的异常清楚,我抬头一看,娘亲啊!英气的脸蛋,英气的眼,公孙雨荔!十七岁的公孙雨荔!我下意识的松开了琴雪,然后回头,透过人群看了看那边街口的大小姐,她正漫不经心的靠着电线杆子,我傻眼了,两个大小姐?!这他喵的已经不是头大的问题了。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琴雪,走过来道:“你这几天都到哪儿去了?!”
“我!……”面对她,我简直说不出话来,琴雪喊了一声雨荔姐,像是有些害怕的躲到了她的背后去,小脸红扑扑的。
“你妈说一大早起来发现你不见了,结果你失踪快一个星期,你到底跑哪儿去了!”雨荔道:“你知不知道我跟苏浩很担心你。”
我一愣,从她短短的几句话中我就得到了很多信息,我失踪快一个星期,算算时间,正好是我们从怒江回到守义所用的时间,也就是说在祭坛的那天晚上,这个世界的我不见了,而且结合我我的身体变回了年轻的状态,难道说,我和雨荔的情况不同,这个时间层面的我消失了?
她还说她和苏浩很担心,这说明苏浩和他在一起,这一切的发生跟都跟诏祭石和那坐天机石台有关,而苏浩手上并没有诏祭石,难道他没有和我们一起时光穿梭?
我必须进一步弄清楚状况!
“苏浩呢?”我道。
“小婉姨妈怕你想不开,让苏浩领着满世界找你去了!”小雨荔有些生气的道。
我意识到我必须马上回趟家,道:“你身上有钱没?!”
雨荔一愣,对我道:“有。”她没有犹豫,把钱掏出来塞到了我的手里,我道了声谢,也没解释,丢下一句:“琴雪,以后我要娶你当老婆。”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挤出人群朝大小姐跑去,拉着她就走。
“你看见了没?”我问她。
“看见什么?”她道。
“我靠?你刚才没看见?初中时候的你?”我道。
“啊?!”她惊呼一声,停了下来:“我去看看。”
“别啊!”我连忙道:“一会认出来了怎么办?!”
……
老妈从前的传呼号我记得,找公用电话亭给她留了个言:儿子已回家。
剩下的钱我全给了雨荔,让她先去想办法安顿一下,然后我就到我们家楼下去等着。
不一会老妈就带着苏浩一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上来二话不说,当先一耳光,我却笑了,笑得真的很高兴:“妈,让你担心了。”
苏浩在旁边推了推眼镜,摇了摇头,一副老成的样子:“小婉姨妈,我先回去了。”
我妈先道:“小浩,谢谢你了,耽误你这么多天,赶紧回去吧!”
苏浩隐秘的向我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是想办法去他家,然后就离开了。
我对老妈问道:“妈,听说我是从厕所突然消失的?”我感觉老妈对我忽然变得这么厚脸皮有一点诧异,揪着我的衣服把我带回了家。
……
老妈没问我这么多天去哪了,嘴里却一直念叨我怎么发现我失踪,然后怎么担心了一个星期,她还深陷在老爸去世所带来的疲倦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