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稀客啊,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不来天音阁啊?”去了天音阁,姜嫄刚坐下,便听见某人惊喜的声音,白泽搬了张凳子死皮赖脸的坐到姜嫄的身侧,姜嫄身子往另一边坐了坐,尽量远离白泽。
姜嫄已经懒得和他打官腔了,对他的厌烦毫不留情的表现出来。
白泽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姜府二小姐宅心仁厚为难民搭建房舍,我听说了,昨天彻底完工了,是吗?”姜嫄真的很厌烦这种感觉,明明自己对他一点了解都没有,而那货却对自己的行踪一清二楚,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姜嫄很不喜欢。
“你还知道什么?”可能是姜嫄终于搭理他了,白泽有些高兴,竟也没注意到姜嫄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丝冰冷。
“唉,不愧是姜府二小姐,背后有太傅撑腰自然没人敢欺负,单说那雪炭营三个字是太傅亲笔所题,就已经能威慑住城主纵使儿子被人杀死也不敢造次——”
白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嫄一个反身压在他身上,右手掐着白泽脖子,声音冰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城主之子几时死的?他死了又关太傅何事?你又如何知道那三个字是太傅亲笔所题?”
白泽一愣,随即笑道:“哎呀,那么紧张干什么,这些权场内幕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出去乱说的,更何况我昔日还在太傅的太白书院读过几年书,也曾跟姜老将军学过武,我又怎会害太傅呢——”
不等他啰嗦,姜嫄手上加重了几分,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掐死白泽,“我问你的是,城主之子何时死的!死因又是什么!你又是如何判定难民营的匾是太傅所题?”
白泽被姜嫄压在身下,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整个宁都城都知道城主之子十天前率领手下去难民营挑事,被一神秘少年打的半死不活,回去之后,城主当即下令要捉拿毒打他儿子的凶手,结果当天晚上便有一黑衣人闯入城主府,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尚有生机的城主之子,还对城主公然亮了腰牌,城主看了之后面色大变,放走黑衣人,从此以后更是只字不提他儿子遇害一事,捉拿神秘少年的命令也被紧急撤回。”
姜嫄眉头一直没松,“什么腰牌,那黑衣人是什么身份?”
白泽耸了耸肩,“不知道。”一只手悄然攀上姜嫄的腰肢,姜嫄一直在思索此事的诡异,也没有注意自己被吃豆腐,白泽此刻虽然被姜嫄制服在身下,表情却是非常之愉快,“雪炭营这三个字只要见过太傅字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的作品,咱古宁也就姜太傅有此惊世之才···”
姜嫄此刻心中万分疑惑,发生这么大的事整个宁都都知道,可为什么却丝毫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若那三个字是姜太傅所题,就意味着太傅已经知道难民营是她搭建的,可为什么对她只字不提?就好像是一个父亲在一旁看着稚子玩泥巴过家家一般,难道是因为这种小事,在太傅心里不值一提?认真说起来,几个月前姜嫄苏醒,不治而愈,种种不寻常的事情太傅一个惊讶的表情,一句质问都没有,就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问题是,她搭建难民营一事,是谁告诉姜太傅的?城主又是在何人的压迫下对丧子一事既往不咎?
姜嫄只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她得回去好好理清思路···姜嫄低头看了看腰上那双不安分的手,然后看着白泽那张风流倜傥的脸,勾了唇角,眉目清寒,缓缓道:“白泽,你再不适可而止我就让你报废。”
“可是,是你压着我啊!”白泽悻悻的收了手,懒洋洋道。
姜嫄冷冷瞪了他一眼,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皱褶,“白泽,若是让我知道你胆敢泄露我半分秘密或者把姜府牵扯到城主之子丧命一事中,我绝对会让你做第二个城主之子。”
姜嫄扶正了斗笠,转身要离开天音阁,白泽在后面喊道:“喂,三日后《西厢记》首演,记得来看!”姜嫄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天音阁。
白泽看着姜嫄的背影,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褪去,嘴角的笑意却是明显,刘掌事走了过来,低声道:“白爷,您确定要在宫宴上动手吗?”
白泽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有问题?”刘掌事一脸凝重,“会不会太早了?宫中戒备森严,即使我们得手,也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白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放心好了,昨夜阁主来过,让我们尽管动手 ,不管是否得手,宫中有人接应,会保我们安全撤离。”
刘掌事惊讶,“阁主来了?虽有阁主保证,但我总觉得此事准备不算妥当,操之过急,胜算不大,万一我们失手,不仅杀不了皇帝,我们也会暴露行迹,此后朝廷一定会派人来追杀的。”
“好了,刘叔,你不必再说了,此次已经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没有灵珠守护者的保护,取下狗皇帝的脑袋轻而易举!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已经不想再等了!”白泽此刻的神情暴戾,眉宇间透着一股杀气。
一旁的刘掌事眼见他听不进去,只得轻叹一声,“我等以白爷马首是瞻!待宫宴之上,白爷一声令下,我等直取皇帝性命,绝不退缩。”
姜嫄回到青棠院,挥退了杂役,把轻妆叫到屋内,关上门窗,轻妆一脸纳闷,“三少,你要干什么?”姜嫄回头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坐下,“轻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轻妆看着姜嫄清冷的目光,心中一慌,不知为什么,轻妆很害怕拥有这种眼神的姜嫄,那双美丽的眼眸中仿佛沉淀着最寒凉的月光,为什么,她只有十三岁,目光何以如此慑人?轻妆不知所措的开口,“什···什么,三少,轻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嫄的一眼,仿佛要看到她心里最深处。
姜嫄眉目间都染上了凉薄,“太傅如何知道我搭建难民营一事,城主之子如何死的,难民营的那块匾是谁写的?”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姜嫄正是用这温柔的声音、凉薄的眉目,冷月般的眼神把城主之子打得半死,相处了这么久,轻妆很清楚,这是她生气的表现。而惹她生气的下场···轻妆不敢想。
“奴婢···奴婢不知——”轻妆的额角有汗水渗出,所幸她是坐在凳子上,若是站着,恐怕她此刻早已瘫坐在地上。
姜嫄听了,嘴角的笑意更加温柔,她站起身,伸手勾起轻妆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轻妆,我把你当妹妹看待,却不曾想,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什么都不知道吗?”
其实,姜嫄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来知道此事原委,也并没有怀疑轻妆,但是“不知道”这三个字,不是姜嫄想听到的,外面整个大街都在传着这件事,姜嫄确信她一定知道,哪怕是一星半点,但是她没有主动及时的告诉姜嫄,并且在姜嫄问了之后,仍然装傻充愣,这、便让姜嫄起了疑。
轻妆,你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需要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