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烟品着香茗,笑意盈盈的看着跪倒在她面前的三朝元老李鹤。
“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起身来说话。”
李鹤并没有起身,老态的脸庞神情恳切的望着滄烟:“贤妃娘娘,现在只有你能劝得了皇上了!”
滄烟眼睑低垂,眸光注视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听不明白。”
李大人伏下身:“娘娘,为了皇上,为了北国,请娘娘劝说皇上送嫁国师。”
滄烟低眉,她掩住眼中流转的波光,她轻轻的将茶盏放下,语气无奈:“皇上对国师大人的心思,想必大人也清楚。大人你让本宫去劝皇上,大人这莫不是在害本宫?”
李鹤磕头:“娘娘深得圣宠。”
“哦。”滄烟挑眉,语气严厉,“那大人是希望本宫失宠了?”
“臣不敢。”
李大人虽然将头低着,不直视滄烟,但浑身都散发出一股不怕死的气势来:“皇上若不送嫁国师,南国必定发兵,打仗不可怕,怕的是皇上就此失了民心。娘娘,您的封号为贤,当以国为重。”
滄烟冷笑:“大人的意思是本宫不劝皇上送嫁国师就是不贤么?”
李鹤额头冒出冷汗,他怎么就忘了这贤妃也是不好惹的角色啊。
李鹤不由自主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臣不敢,臣只是认为娘娘能够母仪天下。”
滄烟妖冶的眸闪过讽刺,这只老狐狸是在利诱她?只可惜她对母仪天下那个位置真的没什么兴趣,她在意的只有一人而已,而他在意的呢? 呵呵,思虑到这,滄烟垂眸,无奈一叹:“李大人,你是老糊涂了吧。国师为什么能当上北国唯一的女官呢?因为她是日月谷的大弟子,皇上的师姐。国师虽为女子,但是大人也不得不承认国师有治世之才吧,皇上不送嫁国师自然是因为国师的手中所掌握的的实力不像表面那样。大人为什么不想一想南国淮太子为什么非要国师不可呢?”
李鹤震惊的看着表情毫无破绽的滄烟,是啊,是他忘记了,他们的国师是日月谷的大弟子!
虽然现在日月谷被毁了,但是日月谷的传说还在,出霸王,塑贤相。
他们的北皇是出自日月谷,南国战功累累的护国将军出自日月谷,现在他面前城府极深的贤妃娘娘也是出自日月谷。
他们的国师也是深不可测的人啊。
贤妃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国师掌握的实权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那把这样的人送给南国,其后果?李鹤的后背感到丝丝寒意。
滄烟看着李鹤蓦然苍白的脸,微微勾起了唇角,点到为止的说了一句:“大人,本宫只能帮你拖住皇上。”
李鹤的目光渐渐坚定,他伏下身:“有劳娘娘了,臣告退。”
只有死人才不会跟她抢临风,滄烟对着盛开的牡丹微微一笑,刹那间,满堂生辉。
倚在窗前发呆的无筝看着浩浩荡荡向落月居奔来的人群,轻轻叹了一口气。
青木瞬间出现在无筝的面前:“属下去找皇上。”
无筝勾唇,他要是能及时赶到这里,这群人也不会如此气势汹汹的来落月居了。
青木眉头微皱,终是忍不住加了句:“国师,请尽量拖延时间。”
无筝纤手玩着自己的秀发,戏谑的对青木说:“原来不是君临风派的人啊。”
“国师您应该要相信皇上!”
青木正打算从芷阳殿的窗户潜入去找皇上,眼前划过一道紫色的厉芒。
青木手中的剑出鞘,他对着紫木喝道:“滚开。”
紫木冷颜:“贤妃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青光与紫光交接,便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君临风赶到落月居的时候,无筝已经安静的伏在书案上。
李鹤冷静的跪在无筝身边,他早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为了他的国家他的王,他觉得死而无憾。这个国师留不得,嫁不得,只能暴毙了,只是让李鹤意外的是,当他把毒酒放在国师面前的时候,风姿卓越的国师会那么配合的喝下酒,没有反抗,没有悲伤,没有犹疑,从容赴死的模样让李鹤从心底升起一种难言的违和感。
君临风慢慢的,慢慢的靠近闭着眼睛的无筝,他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摸着无筝冰冷的脸庞,他缓缓的说道:“筝儿,你醒一醒。”
桌上的人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睁开那双清冷的眼眸,君临风的声音很轻,但落月居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他问:“李鹤,谁给你的胆子?”
没有迎来北王的暴怒,却更让李鹤觉得毛骨悚然,他高声的回到:“是了天下苍生给我的胆子。”
“声音低点!”君临风低声斥道,“会吵到筝儿的。”
与君临风一同而来的滄烟默默地走出落月居,她想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无筝死了这个事实。
“皇上节哀,国师已经去了。”
君临风将目光落在李鹤身上,李鹤觉得自己像是狮子嘴里的肉,他听到他的王对他说:“来人,将李鹤拖下去,株连九族。”
“皇上,皇上!臣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累及我的家人啊…”李鹤的声音听不到了,随着李鹤来的人和跟着君临风赶来的人在看不出悲喜的帝王面前都屏住了呼吸。
“皇上,李大人是为了北国啊!”同为三朝元老的贺之周跪下为李鹤求情,他悲戚的高喊,“皇上…。”
却在对上君临风猩红的眸子那一瞬,骤然止声。
“我不介意北国来一次换血。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的逃离了落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