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关于行程的初步商定，熊文和安德烈在酒馆就已经谈拢了。

柯伊那星的自转速度比较快，所以昼夜的交替也要频繁一点，换言说，柯伊那星的一日周期比较短，如今在柯伊那的时刻表上已到9点，再过两个小时，便是凌晨。

因此程曦一干人也不便继续打扰骑士们休息，他们今天经历了不少事情，应该也很累了。

于是大家便互道晚安，挥手道别。

不光骑士们需要休息，程曦他们也需要，而且关键问题是，他们还没倒时差呢……

“…………”目送安德烈等人消失在旅店门后，程曦转身看了看两位女士。

昆莎从刚才就一直在发光冒充神灵，摇摇晃晃地飘在空中。

而安娜，则双手抱胸，脸色严肃，双目紧闭地站在那里，鼻尖上的鼻涕泡忽大忽小……

这货睡着了，站着。

“…………对此我是挺佩服的……你觉得呢？”熊文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恍惚几秒后，喃喃评价道。

“毕竟是一只苔藓精，身子是人形脑子是苔藓……”程曦摇摇头，走上去戳爆了氪星人的鼻涕泡。

“走啦，人都散光了。”看着猛然惊醒后不断左顾右盼的苔藓精，新手探员气得不行，今晚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因为这货脱线掉链子而起的。

原本，他们只需要好好窝在暗处，不着痕迹地远程偷袭一下那些佣兵，那么一切都能安安静静地解决，他们也不需要暴露战力，以后轻轻松松地怂在骑士们背后就好了……

然而现在，他再和安德烈说，他们是几个普通的商人，打算到战场上做点小买卖……他们还会信？

别说安德烈不信，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想到这里，程曦不禁叹了一口气。

罢了，再怎么埋怨也没用，走一步算一步吧。

首先，现在需要整理情报……

喊醒了安娜，叫停了昆莎后，程曦转向了熊文，却见熊二队正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什么。

“想啥呢？”新手探员有点奇怪，难道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熊文微微颔首：“我在想，有安娜的副本是不是都是地狱难度的……”

“……”这人在说啥呢？！

“别想这些没用的了，我有点问题想请教一下。”程曦克制住自己没去接下吐槽，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没有得到解决。

他曾经在同盟的学习资料中了解过关于穿越者的描述，穿越者身上夹带着多个宇宙的因果律和信息量，这能一定程度提高穿越者的气运和能力，但是究竟提高了多少？以什么形式体现？会产生多大影响？这些他却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他想要知道，这些改变会不会造成繁多的异变，让穿越者本身成为异常的交汇点。

简单点说，他想知道，现在一切事情都如同箭头般戳向目标人物的情况，到底正不正常。

熊文听完他的想法，点点头道：“边走边聊吧。”

“你可能还不太清楚因果和位面信息的意义，所以才会有这种疑问，不过这不要紧，这都是经验问题。”动身回旅店途中，熊文开始侃侃而谈：“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跟你说，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

“你应该有用过建造模块进行全局的扫描吧？记不记得那些乱麻一般的乱线？”

程曦回想了一下初见昆莎时的情景，第一次进行全面扫描后的景象跳了出来：“嗯，因果线和概率线？”

“对，因果线和概率线。”熊文点点头：“你应该也不清楚这些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吧？没关系，事实上，关于这些东西，同盟至今也没能彻底了解它们，不过咱们倒是可以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数据的作用。”

“这些数据组或数据线，它们是构成大宇宙位面规则的基本元素，换个通俗的说法，纠缠在一个人身上的因果线和概率线，所组成的东西，就是这个人的‘命运’。”

“很玄乎吗？”熊文看着张嘴鼓眼的新手探员，笑了笑：“透彻分析下去以后，你就会发现这其实都是有科学规律的，但是我们没法现在说清楚，因为太复杂了。”

“咱们就着重说一下因果线的体现好了……比如说，你我本不相识，某天我们相遇了，互相认识了，我们在接触后，就会出现一条因果线，线一端是我，一端是你，而线段则代表你我相识的过程……”

说着，熊文指挥“铁块”进行了一次扫描，细细筛找一番后，他把影像传给了程曦。

“呐，你看，就是这条。”他指着扫描结果上面一条细细的蓝色丝线说道，这条丝线连在两人身上，两人走进就缩短，走远就拉长，十分奇怪。

“因果线不会被物理切断，能切断因果线的也只有因果律，而当另一条因果线横插一道，切断你我之间的联系后，我们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渐渐变得生疏，最终绝交，而切断我们联系的因果线，则会与我们的断线相连接，成为咱们断交的‘因’与‘果’。”

“因果循环，相叠相乘，每一条因果线的交汇都会牵扯出新的事件，那么你想象一下，当一个人，身上夹带着比其他普通人多一倍，甚至是数倍的因果线时，与他人接触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程曦抬头望天，稍稍想象了一下。

一根头发，与另一根头发相遇了，它们有可能会因为互相之间空隙太大，滴溜溜地就交错而过，毫无交集。

然后，这根头发，遇上了一张蜘蛛网…………

“所以，小说主角啥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碰的上，就是这个原因？”程曦好像有点明白了。

“差不多。”熊文点点头：“交错的因果会产生新的线，线线相交，无穷无尽，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最终造成无数异变。”

“所以穿越者一般情况下，不惹事则已，一但他打算惹事，那必然是要牵扯出无数麻烦来……这是一个信息量上的BUG，虽然大宇宙并非负荷不了，但是这些多余的信息堆积，必然会潜移默化地对宇宙产生不良影响，没人希望因为一个穿越者心情不好揍了一个路人以后，因为各式各样的信息堆叠反馈导致几百万光年外的超新星发生爆炸……这也是同盟坚定不移地要拔除穿越者的原因之一。”

程曦张了张嘴：“没这么夸张吧？”

“或许有，或许没，但是理论上是有可能的。”熊文耸耸肩：“所以你要知道，一牵扯上穿越者，身边必然是麻烦事不断，不是因为异常事件全往穿越者身上扯，而是很大程度上，这些异变都是因为穿越者出现才产生的。”

“原来如此。”程曦闻言，也就放心了很多，原来这是普遍现象嘛。

“但是！”就在程曦那口气刚吐出一半，熊文却忽然脸色凝重起来：“异常事件与穿越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点很正常，但是……”

“这些异常事件，和我们没有因果联系！”

“啥意思？”程曦愣了一下，没能理解这是啥意思。

“意思是，这些异常事件，不会亲自找上门来。”熊文捏着下巴道：“我们以往调查穿越者的事件，确实都会去专门寻找异常事态来缩小搜索范围，即使是这样，通常也要经过仔细寻找才能达到目的。”

“可这次不同……我们刚到达柯伊那星，甚至还没有度过一个晚上，所有线索，所有异常情况，全部都送上门来了。”

“这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