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那人望着晓瑶,满眼都是晓瑶看不懂的情愫。她害怕的往后靠了靠,谁想路已经到头。避无可避,晓瑶慌乱中对上那人的眼,对方却是迫不及待的舔了舔唇瓣。
“小女孩的滋味,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那人说着,就又朝晓瑶靠近半步,嗓音嘶哑而阴沉。
“老王,林秘书说先不要动她。”他身后一人听闻他这么说,急忙拦住。
见自己被人阻止,为首的显然不满,想也没想便不屑道:“他人现在不在,管他做什么?”
身后之人听了,犹豫片刻,竟变得蠢蠢欲动,“老子这么些年什么女人没见过,独独缺了女娃子。今天这样,倒也刺激。”
语毕,站在门口的所有人,竟都慢慢像晓瑶靠拢。
晓瑶彻底慌了。她根本听不懂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却也明白是件极为肮脏的事情。她双手被绑着不能动,人又蜷缩在墙角,只剩下本能的哭喊,“小涧,救命,救命啊!”
“堵上她的嘴。”为首的那人朝身后吩咐了一声,很快便有人上前将一块破布塞进晓瑶的嘴巴。
晓瑶发不出声音,心底的恐惧愈渐扩大。她惊恐的看向那些满脸邪笑望着自己的大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不许哭!”那人的声音极大,唬得晓瑶下意识止住了眼泪。那人见晓瑶这般听话,这才满意的笑开,好言劝慰道:“好孩子,哥哥我带你去做一件极为快活的事情。你要是乖乖配合,我会好好疼你的。”
晓瑶哪里肯听这些话,呆愣了两秒又开始大哭。奈何嘴巴被堵住,声音都变得呜咽起来。
为首的那人显然不喜欢哄小孩,当即变了脸色,手一扬干脆扯破晓瑶的衣服。
衣服被撕掉,露出白皙的肩膀。晓瑶感到丝丝凉意入骨,望着眼前一脸玩味的大人,连哭泣都忘了。
“这女孩子看起来胖乎乎的,果然有料。”也不知是谁的声音,暧昧油腻。
再后来,越来越多双手去扯晓瑶的衣服。那件晓瑶最爱的红色连衣裙,竟被他们扯得四分五裂。她惶恐的挣扎着,却发不出声。
屋内,黑暗的味道,像是粘稠的血浆,一点一点缠绕至晓瑶全身。
那是她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第一抹绝望。
后面的记忆,晓瑶便开始混沌。
袁涧枢冲进来时疯狂到失了血色的脸,耳边警车极快鸣笛的声音,以及她最后醒来,映入眼帘那一室清冷的病房。
无数的画面纷沓而至,不断涌进晓瑶的身体。她失神的望着眼前的叶玉,颈边的床单早已被泪水浸湿。
那些记忆绵长而久远,可再度回忆起来,只需要一瞬。
记忆来的太过突然,大腿上的鲜血依旧止不住的往下流淌。感觉到叶玉似乎是想将她身上的婚纱脱下,晓瑶虽然厌恶,却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任凭他摆弄着,只道出自己的困惑,“你和叶叔叔,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叶玉手下一顿,几近疯狂的笑开,“当年袁家毁了我的父亲,如今我却毁了他们的儿媳,算不算报应?”
叶玉果然是叶秘书的儿子吗?
得到答案,晓瑶连解释的力气也没有,她吃力的舔了舔自己毫无血色的嘴唇,声音缥缈,“叶玉,放下吧。叶叔叔他,是罪有应得。”
事到如今,晓瑶早就明白了一切。所有那些一经提及的初恋,袁涧枢似水的双眸淌出的柔情蜜意,都是因她而起。
可就在不久前,她还在怀疑他。
晓瑶不禁失笑,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支撑不住了。而事实上,她也再不想强撑下去。
袁涧枢待她情深至此,如果看见这般狼狈的自己,会不会疯狂?
然而,她不想再看见他落寞的神情。
眼皮越来越重,在晓瑶意识涣散前的最后一秒,她终究还是看见了他。
一袭白色礼服,步伐稳健的冲到她的面前,像个披荆斩棘的骑士。
只属于她的骑士。
感受到自指尖传来的温度,晓瑶终于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让她心心念念又期期盼盼许久的少年。
可是这一切,她知道的会不会都太晚了呢?
晓瑶牵强着扬唇笑了笑,声音轻轻柔柔的,“小涧。”
——光叫你袁涧枢,怎么能显示咱俩关系不一般呢?叫你小袁又显得太老成,还是叫小涧好。怎么样,你喜欢吧?我也觉得很不错。
依稀间仿佛看见来人无比慌张而又惊喜的脸庞,晓瑶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却原来,这样波澜不惊的一个人,也可以因她方寸大乱到失控。
*****
晓瑶再度醒来的时候,周身是一片洁白的病房。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在她的右手边,袁涧枢正枕着她的手臂入睡。
借着微弱的天光晓瑶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男子,如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凉薄的唇。
晓瑶不确信自己这次又昏睡了多久,只是看着袁涧枢疲倦的睡颜感到心疼。
她果然是个傻瓜,对方明明明里暗里的提示过她多次,她却仍旧傻乎乎的以为他心底的初恋另有所属。
这么想着,晓瑶不由自主便想伸手抚过他的眼角眉梢。可稍稍抽离手臂,袁涧枢便被惊醒。他望着也在看向自己的晓瑶,似水的眸里是藏不住的惊喜,连素来好听的嗓音都带了份抑制不住的颤抖,“肉球,你醒了?”
晓瑶何时见过这般诚惶诚恐的袁涧枢,失笑道:“我自打那时失忆后大病一场,便再也没有胖过,可不准你叫我肉球。”
袁涧枢听晓瑶如此说,眸光里亦惊亦喜,半晌,终是不置可否道:“你既都记起来了,可还是会恨我?”
两次,整整两次,他都令她身陷险境,无法护她周全。
晓瑶点点头,又摇摇头。蹙眉思忖了好久,才道:“小涧,我怎么舍得恨你?那时候我的心情其实很矛盾。我既希望你出现救我,却又不想你看到我那么狼狈的模样。我独独忘了你,也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语毕,病房陷入一片寂静。晓瑶痴痴望着袁涧枢似水双眸里的一潭清水,因为震撼而泛起波澜。耳边,只剩挂水瓶管中央,药水滴落的响声。
想想,晓瑶干脆起身搂上袁涧枢的肩,声音里染上哭腔,“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她只差一点,便险些要误会他一辈子。
袁涧枢伸手将晓瑶搂得更紧,“我只是想你自己明白,我有多爱你。”
她哭他却笑。
似水年华,光阴手中荏苒。时光倒转千年,终是最初模样。
好在,他们的故事,从相遇开始,此生不结束。
*****
晓瑶的婚礼因为一次意外的绑架案件宣告破产。余袁两家又闷头商讨了好久,最终敲定在两个月后重新举办。因为怕再出现上一次那样的情况,袁家不惜砸下亿元用在保镖治安身上。更是咬咬牙决定婚礼前一天新郎新娘不再分开,防止再有人逮住机会有机可乘。
而在婚礼举办前的这两个月内,晓瑶除了养伤,似乎也无事可做。
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无数,大腿上的那一处更是因为伤到经脉久久不能下床。这直接导致晓瑶每天面对络绎不绝探望她的客人,都是以一副裹成木乃伊的形态。
晓瑶为此很是尴尬。
央求袁涧枢打发了《君卿》员工的探望,晓瑶这才乐得清闲,径自在病床上玩愤怒的小鸟。大概是太过投入,手下一用劲,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一处伤口竟又微微渗出血来。
晓瑶冷不丁一疼,不由便哼出了声。但当她察觉到仍旧在她一旁看文件的袁涧枢后,果断忍痛闭嘴。这要是被他发现,她可能连玩游戏这项唯一的乐趣也要被剥夺。
奈何耳尖如袁涧枢,那声音自然是被他听了去。他放下手中的资料,二话不说便夺过晓瑶手中的IPad。
“我没事!”晓瑶抗议。
“别再让我担心。”袁涧枢却板下脸来,声音少有的严厉。
晓瑶见他这样,悻悻然闭上嘴。等他按了床铃叫来护士,极为乖巧的伸出手让人家替自己重新包扎。
一切准备完毕,戴佩妮已是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见护士还在一旁上药,慌忙问道:“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了吗,怎的总不见好?”
晓瑶哪里敢说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只得避重就轻道:“戴戴你来了,快坐快坐。”
戴佩妮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晓瑶床边坐下,“你可别再叫我担心了。”
晓瑶点头如捣蒜,岔开话题,“你今天来有事?”
戴佩妮先前被眼前的近况一打岔,经晓瑶这一提及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头朝袁涧枢问道:“叶玉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那时当她赶到现场,晓瑶身上原本洁白如雪的婚纱早已被染红,整个人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竟像是躺在血泊之中。
若不是借着许嘉璐这一突破口,他们通过卫星定位追踪到了她手机所在地,晓瑶只怕早已不省人事。
叶玉那个混蛋,骗了她也便罢了,如今竟敢将晓瑶伤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