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晓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阵凉意的风拂过晓瑶脸颊,是短暂的舒适。
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门再次被打开,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晓瑶听见动静,努力睁开双眼,袁涧枢绝美又关切的脸庞便毫无预兆的映入她的眼帘。
见状,晓瑶苦笑。
怎么就又梦见他了?
三天的病假,不过是为了逃避袁涧枢课程的借口。因为只有不见他,日积月累,时间才会帮她冲淡所有有关袁涧枢的记忆。
然而,只是不见,不是不念。
睁眼想他,闭眼梦他。曾几何时,袁涧枢三字早已深入骨髓。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晓瑶竟然只记得袁涧枢的好,甜的,让她心碎。
“臭老板,做什么总是跑进我的梦里,睡觉也不让人安生!”晓瑶呢喃,嘴角尝到了淡淡的咸味,“明明说好要忘记你的,都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再妄想了,可是怎么办,我就是想你。连在梦中见到你,我心底竟都是开心的。”
晓瑶说着眼泪越流越多,却感到身子有些悬空。一双有力的臂膀轻柔的将晓瑶托起,那带有淡淡薄荷香气的味道便霸道的涌入她的鼻腔。
晓瑶知道,那是属于袁涧枢独有的味道。
只是,怎么连梦都这般真实?
晓瑶看着眉眼如画的袁涧枢此刻眼里写满的怜惜,那样近在咫尺的绝美,令晓瑶禁不住伸手搂住袁涧枢的脖颈。她有些贪婪的汲取着这一切,嘴角笑容更涩,“这些天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偏偏就爱上了你?”
晓瑶看见梦中的袁涧枢皱起好看的眉毛,墨色的眼眸里折射出她看不懂的情愫。隐约听见的,是他好听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心疼,“肉球。”
“臭老板,不许再叫我肉球!”晓瑶闻言气恼,怎么连梦里的袁涧枢还是喜欢嘲笑她?晓瑶作势要去捶他,大约是太久不曾进食,一拳下去,竟像是弹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好。”袁涧枢的声音,很温柔。
袁涧枢居然答应了?
晓瑶觉得不可思议,脑袋却愈发昏沉。想想,晓瑶最终以梦境与现实相反为由,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如雨雾般,太阳一出现,便都消失了。
浑身不适,晓瑶难受的朝袁涧枢怀里靠了靠,胸膛传来袁涧枢沉稳的心跳,让晓瑶觉得心安。
晓瑶开始贪心的想,既然是梦,那就不要醒来好了。
窗边一道光线,趁着风吹开帘子的一瞬间,狡黠的射进屋内。晓瑶被那光线刺得晃了眼,扯了扯眼帘,艰难的睁开。
扑面而来的药水味有些刺鼻,晓瑶不禁蹙眉。她环顾四周,一切洁白无瑕,头顶上方的药水瓶正高高挂起。
见状,晓瑶翻了翻白眼,顿时无语凝噎。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继戴戴之后,她又光荣住院。
“醒了?”
这声音?!
晓瑶愕然侧望,袁涧枢竟倚在一张沙发上。看他的神色,似乎是一夜未睡。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袁涧枢,慵懒的气息散发开来,仍旧迷人。
嗫嚅半天,晓瑶仍不知如何开口。
莫非自己还在做梦?可是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的阳光这般刺眼,哪有一点做梦的姿态?
“烧都退了,怎么还这么迷糊?”袁涧枢起身,走到床头坐下,伸手探过晓瑶额头。
晓瑶也不知是哪里借来的胆子,一把拽住袁涧枢的手,张口便咬下。然后,晓瑶睁大双眼,尝试从袁涧枢那张迷人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痛楚。谁想,对方却连眉都未曾皱一下。
“你,不疼吗?”晓瑶放开袁涧枢的手,神情有些黯然。
果然是是梦,人家袁涧枢现在应该和他的初恋卿卿我我才是,怎么会有功夫理她?
袁涧枢将晓瑶的表情一一映入眼底,嘴角扬起一抹笑,配上他如画的眉眼,像是潋滟波光,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晓瑶看得完全呆住,眼睁睁看着来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微凉的唇瓣毫无预兆覆上她的。
晓瑶不由睁大双眼,再还没有想到下一步该做什么之前,便觉唇瓣莫名一痛。
条件反射,晓瑶随即清醒过来,推开袁涧枢,一时气结。
晓瑶食指指着他,怒道:“你,你咬我?”
晓瑶说着,手又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左心房那里,心跳的频率似乎有些快了。
刚刚,算是吻吗?
袁涧枢却像是没看见一般,薄唇扬起的弧度依旧优雅迷人。他凝视着晓瑶,反问:“疼吗?”
晓瑶再次沦陷进袁涧枢的温柔陷阱,痴痴点头。好半响才缓过神,发觉袁涧枢竟是想让她以身试法,方知是不是梦。
见晓瑶已经明白,袁涧枢继续道:“还想再借着梦境跟我说些什么?恩?”
语气淡淡,却平添一股柔情。
晓瑶一愣,对袁涧枢的“再”这一说辞有些纳闷。
难道是之前生病说了些疯言疯语被袁涧枢听去了?
思及此,晓瑶强迫自己回想方才的事情。然后,晓瑶成功记起当时她是如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真心。
真是,太丢人了。
晓瑶见袁涧枢带电的双眸就这么直直盯着自己,像是已经看出她的心思,便撇开头,佯装欣赏窗外一片秋意盎然的美景。
对此,戴佩妮曾精辟的归结为——掩耳盗铃。
所以,耳畔袁涧枢好听的嗓音传来,晓瑶其实并不觉得意外。
“我很清楚的听见,你说你爱我。”袁涧枢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他独有的磁性。
晓瑶有一瞬间的着迷,但很快她就挣扎着让自己从这个陷阱中挣脱出来,恼羞成怒道:“你过分!”
明明就已和初恋和好如初,又为何还要招惹她?
明明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又为何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晓瑶越想越委屈,干脆连踢带踹想要把袁涧枢推开。一激动,右手上还在挂水的针管当即引血倒流。
袁涧枢见状即刻按住晓瑶不安分的手,蹙起眉头,先前的狎昵眨眼便失,“生病了也不安生!”
“要你管!”晓瑶被骂,心里更加委屈。试图挣脱袁涧枢的钳制,无果后,眼泪又不自觉的簌簌落下,“我爱你又怎么样?人家白帆有家室有背景,人又长得漂亮,更何况,你和她,连过去都拥有了。我余晓瑶别的不多,就是最有自知之明,所以你也不用特意跑过来告诉我有多么一厢情愿,假冒你女朋友的事……”
话音未落,剩下的一切就被温凉的薄唇覆上,尽数湮没。
如果说方才那个算是吻的话,那么这一次的吻便更加精致。有点霸道,却又是说不出的温柔。
唇瓣在晓瑶嘴上缱绻,不似先前的浅尝辄止,更多的是细腻吮吸。晓瑶觉得唇上一阵酥麻,下意识微张小嘴,袁涧枢的舍便趁势探了进来,缠绵。
晓瑶根本来不及多做思考,身体就本能般的开始迎合。眼角的泪还未流干,心却悸动的异常。
她和袁涧枢,早在许久前的一场大雨里便已深吻过。那时的晓瑶吃惊之余却无法拒绝,一如今日。
她的初吻,竟给了一个她怎么也预料不到的人。
晓瑶微微睁开眼,眼前男子已经闭上他如画的双眼,正深情的吻着她。专属于袁涧枢的薄荷香气在晓瑶的口齿间萦绕,晓瑶无力的闭上眼,放弃抗争。
因这样的美好,她无法抗拒。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无法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晓瑶几尽窒息的时候,袁涧枢终于放开她。晓瑶急忙喘息起来,抬头,袁涧枢绝美的面容便毫不意外的映入晓瑶眼底。她看见袁涧枢薄唇轻启,温柔至极,“她是她,你是你。”
晓瑶一时间也猜不透袁涧枢话里的意思,只是想起方才的吻,不由红起脸,呐呐道:“你这样,算不算是和我告白?”
袁涧枢轻轻笑开,像是没听到一般,扶着晓瑶坐回床上,度了眼药水瓶,道:“没药水了,我去叫护士。”
语毕,那本来有些暧昧的气氛很快就一扫而空。
眼看袁涧枢要走,晓瑶竟也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急忙扯住他的袖口,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闻言,袁涧枢驻足回头,微微笑开。光线一丝一缕投射在他绝色的脸庞,那种惊心动魄的美,饶是晓瑶见过许多回,还是怔住。
袁涧枢柔柔开口,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宠溺,“肉球,那一吻,便是我的答案。”
阳光下的男子,眉眼如画,声音轻柔。光线下倒出的身影,不知怎的,竟与年少时的那抹身影重合。
天衣无缝的,令晓瑶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想,晓瑶扬唇,亦回以袁涧枢一笑,心底有些释然。
忘记的总会过去,深记的也终将过去,唯一不变的只有时光。
然而时间就像沙漏,年少时记忆里的初恋,正如岁月这个沙漏中的沙子。因为付出过大半个青春的记忆,所以任凭时光荏苒,却是谁也带不走的美好。
(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