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茉莉清香,靠着床头坐起来,揉了揉还有点酸痛的脖子,侧身就看到梳妆台上的茉莉花,醒来就看到她最喜欢的花,心情不禁变得大好,嘴角笑意洋溢开来,看到这些花手忍不住伸出去拨弄起来,未散去的露珠在花瓣上面一颤一颤的,煞是可爱。
丁羽闭上眼睛将茉莉花轻轻凑到鼻翼,渐渐沉醉在淡雅迷人的花香里,晨辉透过玻璃折射在她的脸上,常年不施粉黛的脸柔嫩的犹如初生婴儿的肌肤,浓密的睫毛像蝶翼在轻轻颤动,嘴角微抿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好一会儿才睁开眼,一抬眸看到坐在床旁的金焕誉时吓得花撒了一床,不由自主地想往后挪,背却已经抵着墙退不了分毫,看着慢慢靠近的笑脸还有那双幽深的眼睛,丁羽直接将眼睛闭了起来,她很清楚这张邪魅的笑容下住着的是一个噬血的修罗,她不想做无谓的反抗来刺激他,怕一个不小心又将他激怒,让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暗自在心里责怪自己警惕性太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还能怡然自乐。
金焕誉看着眼前紧闭着双眼的丁羽,还有被她紧紧拽住的被子,想到刚才她眼睛里流露出的强烈的恐惧感,心里一阵烦闷,刚抬起的手又放下,十指收拢,忍住捏碎她脖子的冲动,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就这么可怕么,狠狠地推倒一旁的凳子,下床愤然离开。
丁羽被剧烈的声响惊到,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金焕誉愤怒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哪又惹得他不高兴了,小声嘀咕道,“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这个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丁羽觉得和他在一起时自己就是一点底气也没有,像一只小羔羊任他宰割,一点也不像她自己了。
随意用手指捋了捋乱掉的头发,看到手中多了出的一片茉莉花瓣,应该是嗅花的时候不小心弄到头发上的,又想到刚才的事,脸上火辣辣的烧红一大片,自己刚才误以为他靠近是要吻自己,找到浴室,用凉水拍了拍脸,好一会脸上的红晕才褪去。丁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不禁笑开来,没想到自己都老大不小了,竟然还为这点事就闹的满脸通红,让蔷薇知道肯定又要打趣她了。
想到蔷薇,眼神黯淡下来,也不知道金焕誉什么时候才会放自己走,和他在一起自己总是神经紧绷,时间长了她都觉得自己要进精神病院了,对着镜子一声长叹,这么离奇的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金焕誉出了房间之后直接走到后面的花圃里,站在一大片的茉莉花丛中,看着眼前的花海,思绪渐渐飘散,当年只因她开玩笑时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这世上有五彩的茉莉花田就好了!”他就暗中聘请了美国的一个顶尖的科学家团队和世界级园艺师共同培育的这个转基因杂交茉莉花种,这个花种花开四季不败,花色各异,尤其以几株五彩为贵,品种异常珍贵稀缺,经历了几年的实验和培育才成功,耗费的时间和金钱无数。当年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他本来是打算在婚礼后带她来这里度蜜月,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喜,没想到世事无常,她来了,却已是两年之后,记忆依旧,很多东西却早已在时光的洗涤中变了模样。
想着想着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脑海中那些模糊片段又在不断闪过,金焕誉摸了摸口袋,空空的,今天忘了带药,头痛欲裂,仿佛被撕扯般的痛楚,金焕誉疼得跌坐在地上,嘴里发出极力压抑的低哼声,手紧紧抓住身边的一颗茉莉花树,用力极大,树叉划破了他的手掌,汨汨鲜血顺着掌心滴下来,落在花土中,融入尘泥消失不见。
看着手掌妖冶的红色,和脑海中的红色重叠起来,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金焕誉眼底一片赤红,头愈加疼痛起来,被他紧握的茉莉花树摇摇晃晃,花瓣纷纷扬扬撒了一地,忍不住闭上眼睛,想要摆脱这些让他痛苦的画面,可是这些画面却深深定格在脑海里,鲜血,轮胎和地面急剧摩擦地刺耳声音,是谁在呼喊他,声音中充满了恐慌和焦急,又是谁推开了他,肉体与车碰撞的声音,犹如惊雷在他耳旁炸开,为什么她的脸他看不清,却能感受到她落地前看着他释然的笑,那一瞬仿佛漫天下着红色的雨,他的世界只剩一片血红,无边无际的红将他吞噬。。。。。
当头脑中的画面渐渐褪去时,金焕誉已是满头大汗,裤子上印满了泥巴,外套上粘着花瓣和落叶,褶皱不堪,头发凌乱的搭在眼前,颓废不已,平日里散发着锐利光芒的眸子此刻也没了焦距,黯淡无光。这个噩梦般的画面已经纠缠了他两年,每次发作他都要依靠他的私人医生Joe给他配制的药物来缓解疼痛,不过他知道每次最让他恐慌的不是疼痛,而是这个画面带给他的强烈的真实感,每次看到画面中闪过的那个女人模糊的脸,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