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央啊,今天准你提前下班,回去准备准备,晚上的宴会可不要出岔子。”总经理敲门,走进财务部,看着埋头苦干的我说道。
我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看到领导走到我的办公桌前,笑着对我说道。
“好的。”收拾着繁杂的办公桌,我在电脑上按下了关机键,抬起头,礼貌地注视着领导,回复道。
这个饭局是我知晓的,对方是嘉中集团的一些掌门人。与嘉中集团的合作,是公司争多时的,今日终得圆满。领导便痛下血本,多方盘旋,才宴请到嘉中的重要领导参与饭局。
而我们公司,则中层干部女子较少,于是我被要求领导们点名要求作陪饭局,我自然是应允的。
“央姐,央姐,听说嘉中副总可是出了名的钻石老五呦,未婚女青年的梦寐以求的温柔乡。”待领导走后,小丫头肖笑凑近我的身边,叽里呱啦一阵念叨,眼神里全是光泽。
我翻陇了摊开的书本,淡然地笑了笑,道:“有钱又怎样?”
只是当我推开酒店包厢门,握着古色古香门把的时候,根本就不能如之前这般淡然。自己的手硬生生地渗出很多汗来,
如若我知晓即将见到的场景,我定不会处出现得那么狼狈。
眼睛定格在透明窗边的近处,顾瑾析俨然出现在那里。多年不见的他,眼眸深遂如鹰。削尖地脸上阴阴暗暗不带一丝笑颜令人心中生畏。
而他身边的严睿,手里夹烟生怕被剥夺去万分光芒的模样唇上暗红。
“来,来,来,小央快过来,陪陪严总。”王总油光满面地红脸,唤着发楞地我。
我这才缓过神来,踏着稳健的步伐,低着头,径直走到他们为我预留的位置—严睿的身旁。
“严总。”我本想装做初识的模样,礼貌而客套地称呼道。
但显然严睿不愿让我称心如意,他眉眼一转,右手端起装满昂贵白酒,灌下,然后说:“涵央,很久不见。”
我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险些掉落,而在我视线里的顾瑾析圭然不动。
气氛暂且变得尴尬,面面相觑间还,是王总反应较快。他立马起身,为严睿满上酒,陪笑着说:“小央,快敬严老板和顾设计师,还有这几个头儿一杯。”
心蹬了几下平静后,既然不免松了口气。原来严睿是嘉林集团掌门人,这身份是几百个林辰都及不了的。
“严总,敬你。”故做镇定地举起洒杯,和严睿的微碰在一起。
我其实是不愿再次见到他的,我没有将林辰握住,却遇他。这让我想起,自己居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试探他的用心,想来就阵阵神伤。
一口气灌下杯中所有的红酒,苦涩味纷杂。还未待严睿出声,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倒满酒,转向了顾瑾析。
顾瑾析起身,侧面朝着我,眼里带着暗红的血丝,他的眼眸略微一转,也不看我,暗暗端起自己的酒杯,吞下,继而坐回了位置,将冰冷的身影朝着我。
黑色夹克衫坚硬着他的轮廓,在我的印象里,我的瑾析哥哥在面对我的时候,一直是温柔的。只是现在,他这番模样,在多年后的今天,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本想唤出的瑾析哥哥,在即将开口的一瞬,就被憋回了心里。包厢里光影交错,我却暗暗发晕,许是灯光刺眼,又许是我实在不甚酒力。
饭足酒饱,离开包厢的时候,严睿和领导都走在前边,顾瑾析在要离席的时候,正好来了电话,于是握着手机,站在窗户边,进行通话。
我故作停留,想和顾瑾析一同踏出门,问问他近来是否安好,我不愿在他面前如个透明人一般,毕竟他是我想要珍惜的人。
听不清楚顾瑾析对电话里的人说些什么,语气却很是温柔,独独嗯嗯两个字,带着异样的柔软和暧昧。
他的肩膀靠在古色的木头边,身子半趴出窗外,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漫不经心地划着无形的轮廓。
我捏着包,一动不动地望着顾瑾析,心里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以为在林辰与他之间,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林辰,事实上,我也是那么做了。可为什么听到他对别人的温柔,心里的醋意被打翻?
顾瑾析终于打完电话,他将手机放入口袋,转过身来的时候,唇边带着甜蜜的微笑,不似面对我时候的冰冷,我的心一紧。
“瑾析……”在他即将走到我的身边,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疙疙瘩瘩地叫出了口。一声久违的瑾析,在我的嘴里如同嚼蜡。
他终于愿意用正眼来看我,面色清冷,唇间温柔的笑瞬时冷酷,如陌生人般对着我呆滞了几秒,声音一沉,眸光一暗,问道:“有事吗?”
“没有。”眼前瞬时觉得晕眩,酒气味在我身上蔓延,今天那么多就下肚,胃灼热地生疼,我艰难地憋出了两个字。
顾瑾析轻轻地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加快了脚步向外面走去。
眼泪将要喷涌,我不喜欢这个向来待我好的人,如今连半句话都舍不得给我。穿着高跟鞋的我,急急地追了过去:“顾瑾析,你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平日里,我很少穿高跟鞋,除非是遇到些需要应酬的场合,像现在。高跟鞋的高度坚硬,让我的脚心生疼,加上急急追着顾瑾析的仓促,脚踝微微一拐,像抽筋般生疼。
作罢,只好慢慢地,步步地走出酒店门口,每向前踏出一步,便是钻心地疼痛。我咬紧牙关,走出酒店。
顾瑾析的身影早就在我的眼前消失,自己的骨头就这样软了下来。我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弯下腰,靠在树边,摘下了自己的鞋子,将它置向老远。然后,如金鸡独立般,捧着自己红肿的脚踝,痛哭了起来。
那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早就学会了成熟,学会了懂得自己要的是什么。却不知为何,再遇到顾瑾析,连勇气都消失殆尽。
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我的面前,微微带起了地上的尘土。我用手肘捂了捂嘴巴,想站正,才惊觉自己的鞋子已经被我丢弃到很远,只能狼狈地看着车上的男子慢慢地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