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两条可怜的鱼鱼已经被烤的七荤八素,鱼皮外翻了,幸好他们尚有点灵智,用紧余的最后灵力保住了元神,只是那肉体却也无甚大用处了,丹灵却是很义正言辞道:“既然肉体并无用处,不如就送给我果腹好了。”对此都遭来我和狸猫的完全无视。
狸猫将那两只鱼的元神细心安置好了,又在莲花池以及摘星阁的大小地方布置了一层结界,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小动物不受伤害。丹灵不满地撇了撇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装作无辜样拉着我的手道:“这不是在防我嘛,上仙,阁主他太狠了。”
自从那日烤鱼事件之后,丹灵除了偶尔发发牢骚,也会拉着我去别的仙家串串门什么的。本来不善交际的我在丹灵的怂恿下倒也结交了不少新的朋友。比如东篱仙尊,凌波仙子等等。
狸猫会经常闭关修炼,那两只鱼鱼因祸得福,得到了狸猫的帮助以及修身静养,想必不少时日便会脱离鱼鱼的桎梏化形成功了。
这日我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去莲池喂鱼。丹灵便一溜烟的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竹蜻蜓,我看了一眼,心中随即了然,东篱仙尊又要找我对弈去了,上次以及上次的上次,东篱仙尊都惨败在我的手上,他还真是越挫越勇。我伸手抚了抚额头,这次,要不故意输给他好了,其实我有这么好的棋艺倒是得感激下狸猫偶尔的指点。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对丹灵道:“去看看夙玉阁主出关了没有,没有的话通知南歌一声,和她讲下等阁主出关了,和他说一声,不知这次又得去多少时日了,免得他担心。”
今日我穿了件嫣红色的广袖流仙裙,三千发丝用一根玉质梨簪松松挽就,丹灵说我这身打扮倒也清爽。
东篱仙尊的东篱殿倒也不远,我伸手招了一朵五彩祥云,片刻功夫就到了,我和丹灵熟门熟路的从东篱正殿直接赶向后庭,远远望去便见东篱仙尊与一男子坐在石桌旁,正笑意盎然的说着话,东篱仙尊见我来了,连忙起身,抖了抖袖袍哈哈大笑道:“颜上仙今日来的到是挺早的啊,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说完他又看着旁边的锦衣男子说:“白瑾仙君,这就是我向你引荐的棋艺精湛的颜上仙,你可要帮我扳回一局啊。可别见她年纪小小的,棋艺倒是了得。”
那男子嘴唇微微弯起缓缓回过头来,再看向我的刹那,瞳孔猛地一收缩,挂在唇边的笑容瞬间凝结,寒冷如冰的眼神射向我,竟让我在这六伏天里深深感觉如万丈冰渊般寒冷刺骨。
我心里猛地一惊,顿时有了逃走的冲动,脚步生生错开,丹灵在我的后面一把扶住我,我怎么可能忘记,在我刚被传送到仙界的时候在无名山遇到的那个欺辱我的美男。最后却被我给捉弄了,这世界真小,怎么办?是逃跑还是逃跑还是逃跑?刹那,我的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如果我现在逃跑,保不准还会被他抓回来或者羞辱。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形在阳光下甚是耀眼。一头乌黑的秀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邪魅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寒光四射,像是慵懒的猫咪蓄势待发,只一眼,我的心就揪紧了,他步步紧逼,我后退无路,只能靠着背后的一块假山。
他忽然一只手撑着我背后的假山,完美的脸颊缓缓向我靠近,嫣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不可一世的气焰说道:“你这小妖,怎么也有被我逮住的时候?”
我心下一急,急忙去推开他,他又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见甩不掉,便直视着他佯装镇定:“仙上请自重,我并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我又想到,刚见到他那会我才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因为精华原液的作用我已经在这短短几个月中长成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借口躲过一劫。
东篱仙尊见我们剑拔弩张顿时感觉气氛不对,便赶紧过来劝解白瑾仙君:“仙君你莫要认错她了,她自小在摘星阁长大,不是你说的小妖。”
“哦?”白瑾仙君眼神紧紧盯着我故意扬起声调继续说道:“这么说,她是夙玉的人了?”
我一听,气急,我和狸猫只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他这么说,明摆是有歧义的,我正准备解释,旁边的丹灵却抢先接了话去,她将下巴一扬,看着白瑾仙君气焰嚣张道:“那是,我们仙上和阁主感情好着呢,他们天天在一起双修呢,哼。”
我一听,脸色一红,顿时尴尬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这个死丹灵,怎么搞不清楚状况呢,之前都是我逗她玩的,此时经她嘴一说,就算我解释他们都未必相信了,我和夙玉的清白啊啊……抬眼看着白瑾仙君,只见他脸色变了变,东篱仙尊老脸一红朝我暧昧的一笑。丹灵得意的扬起下巴。
“如此,是我认错人了。”白瑾仙君垂下手,忽然弯唇一笑,那如深渊般的瞳孔却依然意味莫名的紧紧盯着我。
“就是,就是,我就说嘛,肯定是仙君你认错了人。”东篱仙尊在旁边乐呵呵的说道。说完又拉着我和白瑾仙君入座,继续道:“让颜上仙受惊了,今日就权且将对弈的事搁在一边,我们来喝点酒压压惊。”说完他伸手在桌上一变,一壶酒香满溢的玉酿立时出现在桌上了。
我轻泯了一口,酒烈而纯,一杯酒下肚,火热热的感觉直接从胃里绵延至全身。真是好烈好烈,烈到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干咳了两声,便想到那白瑾仙君还坐在身旁,那危险的气息令我每个毛孔都竖立起来了,真真令我坐如针毡。于是便起身向东篱仙尊做了个辑准备离开。
这时,白瑾仙君忽然也起身告辞,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那冰冷孤傲的眼眸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便伸手招了朵祥云离去,他一身月华的长袍在金色的阳光下随风浮动,只是那远去的背影化作一抹无法言说的寂廖久久萦绕在我的心口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