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冉最担心的事,便是大哥收到信之后,会跑到姐姐的婚礼上打闹一场。不过,凰冉似乎想多了,这样不靠谱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哥手头有事离不开,还是他跟本不担心自己,总之他没有来这里带走自己,也没有一点消息。
不过,凰冉的心情,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这种平静的日子一直延续到,长孙芜蓉与李世民成亲的那一天。
大红的花轿接走了她的姐姐,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鞭炮啪啦啪啦响个不停。凰冉看到他穿着大红的喜服,脸上嵌着暖暖的笑意,和她那日见的一脸严肃地二哥,俨然上演了两个极端的角色。昨天他们还是漠不相关的陌生人,今天他们却有了千丝万屡的牵连。很多年以后,凰冉都清晰地记得,那天的他一身红的刺眼的喜服,被众人簇拥在一片欢呼声里。他的新娘是她的姐姐,而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到她过一眼。
大人们都格外的忙,没有人注意凰冉这个小鬼头。她在礼堂里乱转,在院子里捣乱,都没有人管她。她有些失落,这份喜庆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没有人会记得她。
她在高府的院子里荡着秋千,突然有个黑色的阴影笼罩了下来,凰冉抬头一看,原来是长孙无忌。
“三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凰冉从秋千上下来。
“跟我走。”长孙无忌语气淡淡的,却让凰冉无法拒绝,因为他带了好多她喜欢的糕点给她。
“姐姐呢?”谁说三哥不喜欢她,要是三哥讨厌她的话,这么会带来这么多好吃的呢!
“等会你就能见到她了。”长孙无忌难得对凰冉笑,这一笑便让她什么戒心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凰冉觉得今天的三哥对她的态度非常好,让她高兴得简直要飞上天,屁颠屁颠地跟在长孙无忌后面。
对于她的顺从,早在长孙无忌的意料之内,在凰冉看不到的盲区里,她微微勾起了嘲讽的嘴角。跟着三哥出了大门,左拐右拐,凰冉一心想快些见到姐姐,也高兴三哥的改变,没有发现长孙无忌渐渐将她带出了城外。没有危机感是件可怕的事,长孙无忌虽然不会害她,但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自从父亲带了那个女人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对她千依百顺,呵护倍至,对他们几个孩子关心也少了,心里只有那个狐狸精生的小女儿。他娘死的时候,父亲又在哪里?在打仗吗,可笑。要是他真的那么忙,那么这个女人有时从哪里来的,她肚子里面的小贱人又从何来?他可怜的娘,一生是为了父亲而活,可她到死,也没有得到父亲的一句关心,那个女人又为什么轻易就获得了这么多?现在这死丫头又想干什么,来这里找他们,和他们一起生活?怎么可以,她就是个隐患,不能把她留在身边。
芜蓉的一生才刚刚开始,凭什么又要和她有着牵扯不断的联系!无忌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凰冉,像她娘一样,去破坏妹妹的幸福。
所以,她不能留在这里。
“三哥你不是走错路了?这里是那里啊?”凰冉看到眼前这条河,明明就是码头吗。
她们不是要去李家吗,步行就能到了,为什么还要坐船啊?不过,凰冉到底没有去过李家,只能乖乖地跟在无忌后面。
“上船。”长孙无忌的话生硬,脸色有些骇人。
“为什么要坐船啊?”凰冉往后退了几步,总觉得不对劲。
长孙无忌不耐烦和她多解释,直接点了凰冉的睡穴,立刻就得到了安静。那个所谓的大哥,宝贝这个妹妹不得了,他修书给他叫他来接这个倒霉鬼,竟然到现在还没动静,他只好托人将她送走了。
是他不仁的,不要怪他这样对待他的妹妹。对,长孙凰冉是那个大哥的妹妹,不是他的妹妹。
无忌把凰冉丢到船上,又给了船家一锭银子,嘱咐他千万要小心护送这个倒霉鬼到长安。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总归是与常人不同的,不过他依然做得这般决绝。
载着凰冉的船已经驶出了好远,无忌仍站在岸边眺望,直到那蓬子船远到再也看不见了,他才转身离开。
他这样做对吗,要是那个死丫头在路上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管她呢,死了最好,免得芜蓉天天惦记!
虽然他满嘴都是些恶毒的话,可是心里却一点没有害她的意思。说白了,无忌也不过只是一个心口不一的哥哥罢了!
凰冉醒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己在船上,身边出了一个船家再没有别人。
她撑起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的回想事情的经过。她记得,三哥说要带她去姐姐那里,她就跟着他走,最后来到了河边,再后来好像晕了。
“三哥忽悠我?”凰冉恍然大悟,不过好像晚了点吧。
她一时激动,头就毫不客气地撞到了船沿,痛的她龇牙咧嘴。
可恶的三哥,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姑娘,你醒了啊。”见凰冉一脸郁闷地走出船舱,那个撑船的老船夫露出一脸和蔼的笑容。
凰冉揉了揉被撞痛的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老船家一边滑动着手中的船桨,一边和凰冉搭话。凰冉觉得这个老人家很亲切,本来还有些烦闷的心情渐渐就放松了下来。被招呼吃了些干粮后,凰冉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很快被周围的湖光山色所吸引,一路欢呼雀跃。不过嘛,她唯一不满的是,老人家总爱叫她小姑娘,虽说她本也不是很大。
“老爷爷,我三哥呢?他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凰冉瘪瘪嘴。
老人家抚了抚胡子,笑着说,“小姑娘,你哥哥说有事要忙,叫老夫送你去长安。你放心,老夫一定会安全护送你去长安的。”
凰冉彻底崩溃,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跟船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时间到也过得飞快,转眼间太阳就要落山了。凰冉惊叫着,在甲板上跳起来。她没想到在湖面上看夕阳竟然这么的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