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课程不多,程灏的课集中在周一周四两天,二三五全在dt实习。
蒋白丽来找过他,质问他是不是因为莫涵才提出分手。程灏破罐子破摔直言说是,蒋白丽哭着骂他:“程灏,你就是犯jian,越得不到越想要,对得到的东西反而不珍惜!我等着看你一辈子求而不得,或者看你得到了她再把她弃如敝屣,我诅咒你们都没有好下场!
程灏是怨恨蒋白丽的,但也对她心存愧疚。这场恋爱开始的无奈结束的草率,蒋白丽是无辜的受害者,他挥霍着她的感情做了个白眼狼、负心汉。他没资格批评蒋白丽,他们是同病相怜,都被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折腾得身心俱疲却还甘之如饴。
程灏向来自负潇洒,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爱情的路上拖泥带水最终惨遭滑铁卢。他本不信命,此时却禁不住质疑,莫涵是否就是他命定的劫数?
“抱歉,蒋白丽。你是个好姑娘,是我配不上你。我这人毛病太多,而你又太优秀,跟我在一起瞎了,你还是找个更好的吧!”
“程灏!”蒋白丽被他的好人卡迷惑,不顾一切地抱住他,“没有人比你更好了,我只爱你一个,你别丢下我!”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也不想勉强自己。”程灏残忍地推开她,用他的霸道和自私给这场恋情画下句点。
与蒋白丽摊牌后,程灏再没有回宿舍住,基本上都是公司、家、学校三头跑,生活开始进
入固定的轨道。
8月份在美国兴起的次贷危机有愈演愈烈的趋势,dt是一家美资公司,持有两房不少股票,这一个月来损失惨重。
程灏想起自己在景澜苑买的房子,当时的价格是每平方一万四,现在已经到了一万八,不知道国内房地产市场的泡沫到底有多大。
在经历了6月初连续几个跌停板后,沪深两大股指再度上扬,到了9月份,上证指数已经逼近6000点。
中国的股市疯了,股民也疯了,程灏作为股民之一也要疯了!这赚钱的速度堪比印钞机,就在他为情之一事黯然神伤无暇他顾的时候,他的股票一不留神涨了五十万。
9月底,他抛出二十万还房贷,留下四十万在股市继续疯狂。
第一次警钟敲响是在 十 月中旬的风险投资课上,授课的崔教授是q大经院的副院长,我国金融业权威,负责为国务院撰写内参。
由于股市再创新高,各大媒体、券商纷纷预测上限在7000-8000点,有的甚至提出能达到10000点。崔教授在课上要求学生讨论“中国股市是否存在泡沫,如果有,泡沫有多大”。所有人都相信股市泡沫的存在,但到底有多大,这些大四学生却莫衷一是。
程灏知道崔教授不是危言耸听,可他账上眨眼间又多出的十万块诱惑实在太大,任何一个有贪念的人都舍不得放弃。
炒股如同博弈,只要人人相信都会赚钱,结果就是赚钱;只要有一个人提出亏损,其余人便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顺次倒下。
程灏毕竟年轻,在风起云涌的股坛里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况且即使股市有风险,此刻也没有比股票更赚钱的投资方式。他现在还背负着九十多万的房贷,赚钱刻不容缓。
从十一月份开始,各大公司开始频频举办校园招聘会,大四学生的旷课率奇高,80%的理由都是“面试”。
程灏也是求职大军中的一员,当初他没有遵从父志参军,将来也不打算像两个舅舅一样参政。官场的水太浑,就算他有那个力也没那个心。
他比较了自己的几次实习经历,觉得外企特别是欧美企业更加符合他的工作期望。除了花旗瑞银摩根等几家大的银行和投资公司,他也投了四大的咨询部职位,另外还有几家跨国公司的投资部。
受次贷危机影响,外资企业招聘人数大幅度下降,但多数国企和民企并没有多大变化。截止12月底,程灏收到了三份offer,都是本土公司,月薪四千上下,还不如他在dt的实习工资。
元旦的时候班里组织团日活动,团支书特地打电话让程灏参加。
程灏大三那年莫名其妙的成了“入党积极分子”,后来又混党课、抄思想汇报,最后经过一场形式大于内容的答辩,顺利成为一名华丽丽的共
产党员。
他本人对这种“被入党”的现象极度无语,虽然从小长在红旗下,奈何政治觉悟不高,做不到无私无畏无怨无悔。他对物质生活挑剔,吃穿用度都要穷讲究。长这么大仅有的几次“将就”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偏偏不声不响拍拍屁股飞了,丝毫不念及他的牺牲和付出。
活动结束后免不了吃饭k歌,一票人来到附近新开张的ktv——“同一首歌”。
这家“同一首歌”是京城第一分店,开在繁华的市区,离大学区不远。开业头三个月,凡是大学生聚会一律八折,所以程灏他们班同学才会选择这里。
后面的发展带点儿戏剧性,程灏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林震威。
三年前林震威参军后他们就很少联系,这两年甚至彻底断了音信。去年林震威退伍,先是在自个儿老爹眼皮子底下打工,干了一年积累了不少经验才被老爹派到京城打拼。
程灏把人叫出来了,可看见本尊反而不敢上去认亲。
nnd镖头这两年发福发的忒狠,也不知道他是去当兵啊还是当猪,简直是横向的二次发育!
林震威倒是一眼就认出了程灏,这厮走哪儿都是亮点,想不注意都不行。他上前激动的给程灏一个熊抱,铁砂掌啪啪两下拍在程灏后背,差点儿给他拍出内伤。
“咳咳,镖头,您去的是海军陆战队吧?两年不见,功夫了得啊!”
“什么两年不见!”林震威笑得春光灿烂,“咱哥们儿四年没见了!你丫还q大高材生,连个数都不会算!”
“哪里哪里!您都成大老板了,我还是穷学生,哪儿能跟您比呀!”程灏笑的好不谦虚,招呼他班里的同学过来,“怎么办?给穷学生打个折扣吧!”
“没问题!”林震威豪爽的挥挥手:“咱也甭打折了,直接免单!回头再办个会员卡,以后常来常往。”
二十几个人一听齐齐欢呼,直接开了最大的包间。
程灏跟着林震威去他办公室,小盆景小金鱼的养着,看起来还挺有生气。
秘书送上茶水,林震威跟程灏坐在沙发上聊天。他们的共同回忆也就是高中三年,说起来林震威颇为遗憾:“我入伍后跟别的同学都没再联系,也不知道都有谁在北京。”
“咱老班长周晓晶,还有张真人,就是老考第一的那丫头。q大还有阮超和梁冬盛……哎,我也不挨个说了,改天叫他们一起出来吃个饭。”程灏虽然不相信林震威对这些人能有多深的感情,但他们都是大四学生,临近毕业了聚会肯定少不了,就当给“同一首歌”拓展业务,还了镖头免单的情。
程灏说办就办,第二天约了c市的同学在宁国府聚会,不只是他们这一届的,省实验那些认识的人都叫上了,除了魏小英。
在座的有周晓晶、张真、阮超、梁冬盛等人,不可避免的提到了莫涵。去年十二月莫涵来q大比赛,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吃饭,今年再聚首,主角换成了她的哥哥林震威。
饭后程灏埋单,林震威嫌他不地道,摆明了煞他的面子。程灏勾着他的肩膀:“咱哥俩谁跟谁呀,以后让你埋单的机会多着呢!这次聚会是我约的人,当然是我请。“
林震威好歹也是鑫盛集团的少东,自然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计较。散场后他叫住程灏,说什么也要请他去喝茶。
所谓喝茶,不过是聊天的另一种说法。
林震威当了两年兵,身上的大少爷秉性磨去了九成九,跟熟人在一块儿也懒得附庸风雅,喝茶用牛饮,好好的一壶碧螺春硬是当成了漱口水。三杯茶下肚,他才开口问:“有件事儿我一直想问问,你跟我妹妹是咋回事儿?她怎么跑德国去了?”
程灏刚开始听见“我妹妹”仨字儿还真懵了懵,后来才想明白,莫涵以前叫林涵,跟林震威是本家兄妹。
“她去留学,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震威皱了皱眉头,“你们真没事儿?”
“怎么这么问?”程灏觉得林震威话里有话,想起他前两年在上海当兵,和莫涵多有走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震威想了想,“去年过年,我还在c市的店里。莫涵跟陈嘉琪那小子失恋了上我那儿唱歌喝酒,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翻来覆去的唱《后来》。今儿个别人一提她你就脸色不对,我才寻思着是不是你把她给甩了。”
“什么?”程灏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甩她?我有那本事么!我跟她表白,她鸟都不鸟我,我哪有机会甩她?”
林震威想起莫涵在纸巾上给程灏画的小像,一时间搞得丈二和尚,只好胡乱找个台阶:“大概是我想多了,那歌是陈嘉琪唱的也说不定。”
提起陈嘉琪,程灏就觉得窝火,那丫头可把他整的比窦娥都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