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到了没有啊?”阴沉的天,寂静的街,我不耐烦的问道。
“快了快了,你别着急嘛。”
我叫王文宇,老家在四川东南的一个小山村,户口是农村,不过我可不是普通的农村人,我很小就进了城里,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是淡薄,应该说也算大半个城里人了吧。
不出意外,我应该和大多数八零九零后一般过完庸碌的生活,能买套房子,娶个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可是谁知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今年年初,爷爷寿终正寝,我回家吊丧的时候帮爷爷整理他生前用过的东西,谁知道被我在他床底下一个箱子里找到一本破书。
我随便翻了翻,啥?绝世秘籍?
当然不是了,就是一本讲风水道术的书,要说是真的也不见得,现在有些黑心商贩就爱骗农村老爷子老太太的钱,估计这书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买给我爷爷的西贝货,不过这些制作商也还算有良心,弄得跟真的似得,破旧的没有一个字的封面,泛黄的纸页,最主要的还是手抄版。
我是一个标准的无神论者,是不信鬼神的,不过当时出于好奇就给留了下来。回城之后我就随手给摔床底下了,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应该想不起来,不过最近急缺钱用,恰好知道现在道士一行很吃香,我赶紧回家找到那本书,恶补了几天,找齐家伙就扯旗上阵了,现在正好是大三暑假,时间也够。
今天是开工第一天,事实果然如我所料,才一上午的时间走了两趟生意,嘛事儿没干,随便说两句人家听不懂的就赚了一万五千块钱,不得不说,这行当儿来钱很快。
吃到了甜头,我更是乐此不疲了,午饭过后立马接了第三趟生意,现在正在去往路上呢。
身旁回我话的人叫展凯,是我的基友,同时也是我的助理(据说大师都配有助理的)。
“你问好了吗,是什么情况?”我边走边向展凯问道,毕竟要去骗人家钱,好歹得了解清楚情况不是。
“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据说是这户人家的儿子生了病,找了几个大医院都治不好,最后没辙了就准备走走偏道儿,这可给我们捞着了。”展凯越说越来劲儿,脸上笑起来特像一个字:钱。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又穿过了两条巷子,“到了,就是这栋楼。”展凯看了眼前的大楼又看了我一眼,开口道。
这是一栋七八十年代的老楼,楼梯很窄,更别说有电梯了,楼道两旁的铁栏杆早已朽坏,看着怪吓人的,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我家住的地方也比这儿好不到哪儿去。
本来我还指望着这是个大户,好让我多赚点钱呢,可是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属于无产阶级的同志了,这让我顿时打消了大捞一笔的念头,唉,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这家人住四楼,算不得高,特别是对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到了四楼,对了下门牌号,展凯就敲门了。
这货一米八五的身高两百斤的膘子还真不是盖的,一大包东西背在背上蹭蹭蹭上四楼都不带喘气儿的,我可比不了他,足比他矮了大半个头。
门一会儿就开了,开门的是个妇女,大概三十来岁,很普通,似乎知道了我们要来,她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请进。”
她虽然淡淡的一笑,但是我还是从她眉宇间看到一股难掩的忧愁。
进了屋,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布置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没有电视,没有沙发,种种摆设无一不透露出拮据两字。
我皱了皱眉头,凑到展凯耳边小声说道:“展护卫,恐怕情报有误啊,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户啊。”
“回禀大人,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别人介绍的,不过,你放心,应该还是谈好的价钱。”听展凯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点底,不过随即想到要真是谈好的价钱那这家人恐怕是真的掏空了,我们定的价钱是五千。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唉,等会儿少收点吧。
我这样想着又对着那女主人说道:“孩子在哪儿,我们先去看看。”
她从领着我们进来就一直站着,啥话也没说,看得出来应该是太惦念孩子,我也没准备耽搁,心想赶紧做完收工。
果然,听我这么一说,她连忙点头:“好好好,就在这边。”说着她走向了旁边的一间卧室。
我示意了一眼展凯,意思是叫他跟着我。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走进去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现在正沉沉的睡着。
我特意向那女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她的名字叫李萍,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儿子小军,她和她丈夫离婚一年了,法院判定儿子由她抚养,她们前一阵子才搬到这儿来住。
本来住的好好的,可是五天前小军突然昏迷不醒,李萍连夜抱着儿子去了医院,谁知医院竟然检查不出来什么小军患了什么病,无奈之下换了好几所医院都是同一个结果,那就是没病。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萍当然不相信,要真没病好端端的孩子能昏迷不醒吗?
最后是一个老中医让她走走别的路子,叫个大师来给看看,可是那些有名气的大师要价都很高,她无奈之下这才找上了我们。
感情人家是看得起我们出价低啊,我心里有几分不爽。但是我能理解李萍做妈妈的心情,就像每一个母亲一样,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没事儿,想来要是我弄不好,恐怕她也会真的去请那些大师。
我随意吩咐了几句就将她叫了出去,心里想着等会少收几个钱。
看着李萍走了出去,展凯凑了过来:“喂,你说她说的这么邪乎,该不会是真的吧?”
和他一起这么多年,基本上我是看他丫的一脱裤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他准是被李萍的一番话给吓着了。
我当即正色道:“展凯同志,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优秀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如果你立场因为这些话就动摇,那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你的能力了。”
我说的慷慨激昂,声情并茂,而听了我的话展凯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谨遵党的教诲!”
我点了点头:“好,开始干活。”
虽然我们是以盈利为主,但是好歹我们也是专业的团队,用最专业的手法让顾客不会产生一丝被骗的感觉。
之前展凯背包里的东西就是我们的家伙什儿,这可是我照着电影里面精心挑选的东西,花了不少钱呢。
我们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我不知道李萍会不会在外面偷看,但是我也不敢马虎,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觉得自己骗人家钱总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多出点力来弥补一下。
终于摆好了灵坛,看着倒是有模有样的,展凯投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当即举起桃木剑一挑桌上的黄纸,突然砰地一声黄纸燃了起来,这当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上面涂了白磷能不燃吗?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大喝一声,将手中的桃木剑放下,把一旁早已备好的柚子叶拿起放到眼睛上,这就是所谓的开天眼了。
这当然是照着电视上学的,不过我今天已经开了两次了,毛都没有看到,我也就是为了做做样子罢了,按部就班的将两片叶子放到眼睛上,谁知却突然感觉眉心一阵刺痛,“啊”我连忙将叶子取下来,可是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展凯还在一旁,那小孩也躺在床上,可是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注视,她缓缓抬起了头,只见她面色苍白,眼眶深陷...........
“妈的,鬼啊!”我大叫一声,接着两眼一摸黑,啥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