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今还以为自己这么朝他笑吓到他了,瞬间小心肝有点无语。
只见金隼神色紧张,一个箭步上前推开挽今,挽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又单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寒光一闪,堪堪躲过了一把破空劈来的利刃。挽今瞬间瞠目。
刺客!
一个黑衣人从枝叶丛丛的柳树上灵巧的跳下,刀刃一举又向挽今砍来。
挽今来不及爬起来赶紧就地滚了两圈避开破空而来的利刃,不防脑袋一下子撞到一旁的石头,顿时眼冒金星。
金隼一把抽出龙渊剑,生生架住。只见两边的柳树上也不断有黑衣人跳下,粗粗一看竟然有四、五个。他赶紧扭头对挽今说了一句:“快跑!”
情况紧急,挽今咬牙站起,神情严肃的对金隼点了点头,立刻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从一开始参加祭祀大典的时候她就有些疑惑,可是明明一切看上去都进行的很正常。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来不及细想,后面已经有三个黑衣人向她追来。
她咬紧牙关向前跑,可国学院极大,她又是第一次来这里,刚才也是漫不经心的走到这个地方,一时间有些认不出原来的路。
人们此刻可能都还在观看祭祀大典,她一路跑来都没有看见几个人。拼脚力她一个女人肯定拼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只能七拐八拐的甩开他们。
一切像走马观花一样从她脑子里一一闪回过。
可这些人为什么要杀她呢?明明她只是一个新官上任不到三个月的御史,平素没有结怨,而且根本来不及树敌。
灵黛公主……难道是有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身份的除了她爹夏阶、沈离、景王与景王妃还有纤歌……对了还有孙蕃!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当时孙蕃即使在临刑前那态度看起来也不肯再说些什么。
当初洛居正承认是他劫走孙蕃,利用孙蕃对大邑的憎恨勾结俺答引开沈相从而推行新政,极有可能洛居正与孙蕃在很早之前就暗通曲款……可是不对啊,难道洛居正知道她的身份?那就更不可能了啊,洛居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记得宁寒在临走前曾经对她说过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永远也不知道洛居正为她付出了多少,她总有一天会后悔。那么洛居正到底为她做了些什么呢?
这一连串的疑问不禁让挽今心惊,她感觉有一个更大阴谋正想网一样在无形之中把她牢牢圈紧……
没想到那些黑衣人依旧紧追不舍,更糟糕的是她看见前面也站着个手持银刃的黑衣人,把她的出路给堵了。
她感觉那些人就像是在赶鸡赶鸭一样赶着她。
一咬牙,在挽今跑向了中间那条路后她果断看见了眼前一间毫不起眼的屋子,在那些人没来得及拐弯时迅速的开门再蹑手蹑脚的小心关上,尽量不让他们看出她进了这所屋子。
此刻国学院的所有人都应该在祭祀台上,为了做好最坏的打算避免他们找到她,挽今快速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向深处走去,找个隐蔽的藏身之所。
这屋子好像是个哪个学生住的寝房……
不对!
挽今突然止住了脚步。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是……她瞬间连脖子都红了透彻、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只见内间隐隐摇晃的纱床上,有两个相互纠缠的身影、发丝凌乱。床前有女子散落了一地的衣衫,明黄的外衫、中衣、里衣、嫩绿似能掐出水的肚兜……
“不……不要……恩……”
……
“恩……恩……你好……”
男子隐忍的喘息,女子娇弱荡漾如春水的呻吟一波一波的直向挽今的神经涌来……
这……
挽今只觉太为难,一时间出去也不是,留在这里也不是。
她良久回过神,正想往回跑。可突然一转身,不知怎的腰间的玉佩突然一下子落在了地上,那清脆的碰撞声一下子惊动了床上正热火朝天的男女。
挽今如今是真真正正的了解了什么叫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一阵窸窣,床上的男子快速掀开床帘,在与挽今双目对视的一瞬间完完全全的愣在了那里。
晴天霹雳!
挽今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他。
洛居正,居正不居正,黑心首辅卧龙床。
好,很好。她曾一直以为这些都是谣传,她曾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城府深了点,还不屑于做这些、这些下流无耻、阴损至极的事!
可是床前那些明黄用金丝绣着双凤的衣衫,可不就是李太后的衣服吗!什么身体不适先回宫,原来是打个弯回来会情郎哈。洛居正也在她离席不久就出来会贵妇!
挽今扭过头就往屋外奔,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觉得在这个房间多停留一秒都恶心。
果然,什么深情款款、什么大婚、什么温情都是假的!
一只藕玉般的手臂撩起床帘,露出李太后小脸,看着挽今奔出去的身影,一声冷笑。
“现在你满意了。”洛居正衣衫不整,看着脸上潮红未退的李太后,双眸冰冷。
“如果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安排的,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李太后妩媚的笑着,同样优雅的捡起床前的衣衫,毫不避讳的在洛居正面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
洛居正瞥开眼,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李太后扣上里衣的扣子,看着毫无反应、镇定自若的洛居正,伸出凝脂般的手缓缓的环上他健硕的腰,侧脸紧贴在他宽阔的肩上,声音嚅嗫“居正……”
洛居正倏地站起毫不怜惜的挥开她如藤蔓般缠在他身上的双臂,转过身冷冷的对她说“还有下次,我就会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扭断你这颗母仪天下的小脑袋,看看里面成天到底装着些什么!”说完甩袖匆匆去追挽今,如此拙劣的离间计……
不要……李太后看着洛居正远去的身影,仿佛身体里一部分也随他渐渐离去。
她缓缓的站起来,眸中狠戾。洛居正,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你如今一切的一切,你的身份、地位、权力这些都是我赐给你的。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原本还春意荡然的房间在一瞬间空落的只剩下一地凌乱的衣衫与一个浑身充满怨气的女人……
***
都是欺骗,都是欺骗!挽今飞快的向外奔,她原本还对洛居正心存愧疚,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她蠢。这个世界上本就肮脏不堪,只有利益才会相互勾结,只有利益!其余什么都是用来粉饰太平的!
“挽今!”身后仍旧有些衣衫不整的洛居正快速追来,挽今依旧向前奔去。
洛居正提了内力,脚尖轻点侧踏在一边的墙壁上一个回旋落在了挽今前面。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皱眉道,为了避免她再跑,一把把她圈在墙角。
眼见无路可跑,挽今扭过头不看他。
洛居正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沉默了,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强制抬起她的下巴双眸紧紧的锁着她,试探般问道“你是在难过吗?”
难过?
此时的挽今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抬头坦荡的对上洛居正,冷笑“难过?这个词真是有点意思。对,我是难过。李太后和你发现我撞见了这不可告人的一切,别说还能不能在这朝堂上,就连不择手段的杀我灭口都有可能。而你找到了更大的靠山,也根本不会在乎我之前和你说的谋划,反倒也会处心积虑的来要我的命。你说……”她嫣然一笑,语音婉转“我难不难过?”
“我不会……”洛居正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不等他说完,挽今就打断了他 “但是,我也同样是乐成所见的。因为……”她笑似四月的春风,继而荧粉色的唇轻吐的话语却令他心惊“这样我们的婚约就能永远解除了。”
“你……”洛居正突然觉得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呦,真巧啊。我是不是碰巧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了。”沈离半倚在墙上,双手环报在腰间似笑非笑,直勾勾的望向被圈在墙角的挽今,话却是对洛居正说的:“大白天这样不怎么好吧,你说呢?首、辅、大、人。”
他一字一顿,特地加重了“首辅大人”这四个字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