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首太玄经

大猫猫爪一挥，“神经殿”的殿门缓缓打开。

“小主子，请进吧，小的在这里等着。”

公孙语默望着“神经殿”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重明鸟道：“圣主大人，看来小主子也被您那无与伦比的书法所吸引啊。”言罢双目紧紧盯着那三个大字，似沉思，又时而啧啧赞叹。

“大猫，你说我如果今日入得此殿是否就会变成神经病呢。”公孙语默哈哈大笑，身形一闪，消失在大殿之内。

重明鸟面露不解道：“小主子此言何意。”

大猫猫脸剧烈抽搐，抬手一爪，重明鸟顿时口中喷血摔出百丈之外，

“不说话没谁拿你当哑巴。”

空旷的大殿的尽头一处石案，孤零零摆放着一支深绿色的玉简，一股远古的气息迎面向公孙语默扑来。

公孙语默面色激动，这股气息他是那么的陌生，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感受到过，却又有从灵魂深处感受那种亲切，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他知道这是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气息，不用丝毫的证明，因为当他走近这枚玉简，那来至灵魂深处的感应就毫无疑问的告诉他，这就是他父亲为他所准备的东西。

“父亲。”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也太珍贵了，从出生到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他在公孙铭那里连说这两个字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体会父亲的那份父爱。

他虽然有母爱长随，可那小小的心灵深处多想有一份属于他的父爱陪伴。

当双手轻轻捧起入手温凉的玉简，血浓于水的感觉轰然在脑海之中爆发，小小的身躯慢慢的跪在了石案面前，地面之上映着抽动双肩的影子，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孤独。

“为什么您不见我，为什么从小就把我和母亲抛弃，为什么您就不能象其他父亲一样陪伴我长大，为什么你不来还让我与母亲分离，为什么让我修行，您不是至高无上的神灵吗？有什么您做不到呢？您让我修行是不是也想让我做神仙呢？如果当神仙就是注定骨肉分离，注定抛妻弃子，那我不想当神仙，我只想父亲母亲陪我长大。您现在能听见吗？回答我！回答我！！！”

公孙语默疯狂的叫着，问着，喊着，仿佛要把从出生到现在所有憋在心中想对父亲说的话都说出来，所有想问的都问出来，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可只是对着那手里凉凉的玉简。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说了多少，泪水已经湿透了地面和手中的玉简，可那玉简依然静静得被他捧在手中无声无息。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背后传来。

“小主子，小的知道这些年你委屈了，可是你误会了主子，小主子你把你的精神力集中，用你的神识看看这玉简吧。”

大猫的声音幽幽地从殿外传来，说完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公孙语默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握着手中的玉简，集中精神闭上双眼，引动神识慢慢的感觉手中的玉简，体内百脉沸腾间竟毫无阻碍的使得身心沉浸在玉简之内。

轰得一声，公孙语默脑中一声炸响，猛然间他看到无数的星辰飞快的倒退，不多时他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远远得看见一个身穿白衣，面目被无数金光所笼罩之人在混沌中行走，步履从容圣洁无比。

那白衣之人一挥手万道光华出现，天地间被光华分成两个部分，白天黑夜。

一挥手，出现了水，水上飘着气。

一挥手，出现了天，天在气上。

那白衣之人悬于水面，有话从其口中说出：“要有地。”水中就出现了土地。

又一挥手，土地上千万各式草木滋生。

那白衣人又说道：“天空要有飞鸟，水中要有鱼儿，地上要有走兽。

天空中出现百鸟飞舞，水中出现千鱼漂游，地上出现万兽奔跑。

“天空中要有太阳，月亮，星辰。”白衣人接着说道。

天空中，出现了日月星辰。

又一挥手，天空地面间出现了风云雷电。

公孙语默看得是惊心动魄，浑身不能动弹分毫。

做完了这些，那白衣人似乎非常疲惫，悬浮于半空之中沉沉睡去。

此时公孙语默脑中轰得一声，无数星辰在身边倒退。

过了许久，眼前一亮，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白衣之人站在一处顶天立地的高峰之巅，白衣被咧咧呼啸而过的山风吹动飘起，他抬头望着苍穹万星，一动不动，时而有白云从其身边飘过隐没其身，云过之后其身又现，似梦似幻，似真似假。

猛然间一声长啸从白衣人口中发出，清厉高亢，如岁月蹉跎，如沧海桑田，透着无尽的孤寂和悲凉，久久的回荡在天地之间。

那一站就是数百万年。

公孙语默心有所感，竟泪眼朦胧，似心痛，似委屈，似怜悯，身体不自觉的就要向那白衣人走去，可是他走了好久好久，只能眼看却不能走到其身前。

那白衣之人猛然间似有所感，向他看来，面孔被光华所罩，依旧看不清楚，但公孙语默却知道他在微笑。

笑容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亲切，公孙语默张嘴想要呼喊，可是脑海之中轰的一声，无数星辰倒退，画面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又是一亮，入目的却是在星空之中，身边漂浮着无数的符文，无数的光线，触手可碰，待到近前那符文化作流星逃开，那光线透体而过，耳边想起隆隆战鼓，呜呜号角，厮杀声，惨叫声，千军万马的奔腾声，在四周此起彼伏。

公孙语默悬于星空，茫然无措，不知多久，星空尽头慢慢走来那位白衣之人，光华万丈，所过之处，星辰退避，厮杀之音消失。

他单手一抓，那无数符文，光线都被他抓在手中，化作一本金光闪闪的书，当走到公孙语默面前，递给公孙语默道：“吃了它。”

公孙语默大骇，想往后倒退却一动也不能动，而双手不自觉的接过了那本金光闪闪的书，又不自觉的放入到口中。

入口甘甜无比，化作一条热流向下腹冲去，待得入腹却又感到奇苦无比，小脸不禁扭曲，猛然口中冲出一句话：“你是我父亲吗？”

那白衣人微笑不语，只是慈爱的静静看着他。

“您给我吃的是什么？”公孙语默又问道。

“太玄经，太玄经，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那白衣人口中喃喃，身子渐渐化于星空之内消失不见。

“你别走，你别走，你是我父亲吗？”公孙语默大急，想要出言制止，轰的一声脑海中一声巨响，眼前一亮，他已经身处大殿之中，还是那光秃秃的石案，而手中的玉简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孙语默默默呆立。

猛然间识海内，七星光华乱闪，大惊下，向识海探去，竟然发现在识海内金色大海之边，一处书阁静静的肃立在那里，古朴沧桑，与星光与大海与识海内的大道之音永恒般的存在于他的丹田之内。

可公孙语默口中只是反复的说着：“父亲，父亲....”

大殿内那弱小的身躯，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可怜。

而大殿之外，大猫喃喃得道：“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一天，你们会相见。

重明鸟忽然放声大哭：“真是太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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