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中招放榜。

对于一个中国的家庭来说，中考在心目中的地位无疑是重要的。它是人生中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分水岭，上一个重点高中，就等于半只脚踏入了大学校门，实在是家长居家旅行的必备选择。

从9号晚上，叶家就充斥着紧张的气氛。等到十号凌晨四点钟，徐俊荣更是早早的醒来了，她睡不着。

“起这么早干嘛，天还没亮。”丈夫疲惫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徐俊荣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那你为什么也没睡着？”

被妻子看破心思，叶正清也不好意思再强撑淡定，随即也起了身。

“走吧，泡壶茶去。”

......

正在睡梦中的叶凡自然不清楚父母的纠结，他正在梦中看美女。今天这个美女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像认识我一样，她是谁呢...

“小凡，该起床了！”

没等叶凡想清楚美女的身份，老妈在儿时让叶凡痛苦的叫声又一次的出现。此时是早晨六点，虽然现在还算早，但是早已等不及的徐俊荣还是推开了叶凡的房门。

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叶凡也只好不情愿的起了床。磨磨蹭蹭地洗脸刷牙后，看了看表，六点三十整。

“爸妈你们急什么啊，早上八点才开通电话查询，现在不是还早么。”叶凡坐到父母旁边，不顾叶正清心疼的眼光，一把抓起茶壶喝了个干干净净。

“我和你爸刚才商量过了，今天是查成绩第一天，八点那时候人肯定很多，估计也打不通电话。所以...”徐俊荣看着叶凡睡眼朦胧的样子，有些好笑，“所以我们决定一会儿去招生办看大榜。”

叶凡：“.......”

虽然已经有电话查询这一个业务，而且晚些时候咨询学校就可以得知成绩。但是作为发放成绩的鹿门市招生办，还是会像古代一样放出一个成绩排名在大门口，因为时间关系，去鹿门市招生办看成绩是获取成绩最早的方法。

至于为什么叶凡露出无奈的表情，是因为招生办离得实在是太远了。虽然鹿门市是个小城，可大小也算个城市，对于习惯于离家没几步就是学校的叶凡来说，招生办和家之间无疑是个遥远的距离。

而且根据老爸的脾气...叶凡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叶正清也接话道：

“对啊小凡，去招生办看不仅可以早知道成绩，而且还顺便清晨锻炼了啊。你最近读书太用功了，身子骨别早垮了啊。”

于是很不情愿的叶凡踏上了“远征”的路途。

......

才不到早上八点，平日里没几个人的招生办的门口就已经门庭若市了。

天下父母是一般啊。叶凡看到如此恐怖的人流，在内心感叹道。

“哎呦，这不是老贾么，你也来看成绩啊。”

“可不是吗，大清早的家里都睡不着了，孩子他妈非要把我拉来。孩子考的好坏是他自己的事，现在好了，他们不急，反倒是我们这帮家长却急得不行。”

“你这就谦虚了啊，谁不知道你儿子争气啊，考上一中不是很轻松的事啊。”

“哪里哪里，你女儿也不懒嘛。哈哈哈....”

类似上述的客套话在人群里此起彼伏，每到这个时候，成绩好的学生家长自是淡然处之，而成绩差的学生家长则是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瞧着，训斥自家孩子不听话。鹿门市是个小城，小城的好处和坏处都是显而易见的。叶正清也瞧见了几个熟人，连忙上去寒暄几句。

剩下叶凡娘俩在一旁等候着出分数，过来几个同学也和叶凡打了招呼。这个时候作为差生家长的徐俊荣就很不舒服了，看着叶凡班里几个成绩还不错的学生家长扯高气昂走过去的神态，徐俊荣气得直跺脚。

叶凡表情倒是很淡然，只是在内心偷偷的想：等下就让你们好看。

和熟人寒暄过的叶正清同样面色铁青的走了过来，想必他的遭遇是一样的。看着神情平静的儿子，叶正清也是有气没处撒，只能重重的叹息一声。

早晨八点整，几个招生办的工作人员准时从大门里搬出来几个木牌子。这时人群的谈话声渐渐消失，轰的一下围了上去。

徐俊荣连忙拉起还在发愣的儿子就往人群里挤，而这个时候的叶正清早已大步走在了前头。

招生办一共搬出来三个大木牌子，上面整整齐齐的贴着若干张成绩单。540分以上是优秀，在第一个牌子上，这也是市一中每年约定成俗的正规录取分数线，按；450分到540分是良好，在这个分数段的学生是最多的，第二个木牌子明显比其他两个要大也侧面反映出这个问题；至于450分以下的同学，如果家里不出钱的话，恐怕只能够上个中专或者职业高中了。

叶正清还心存侥幸的在第一个牌子末尾处扫了扫，看见没有发现儿子的名字。只好认命般的和众多人群挤在一起。

这个时候每个牌子跟前的人群密集程度能说明很多问题。第一个牌子和第三个牌子跟前稀稀落落的站着十几个人，而第二个牌子跟前的人群简直快要挤爆了。说来也很好理解，一般情况下能考上第一个牌子的分数的学生都是各个初中的优等生，优等生自然会有优等生的待遇，学校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家长学生的成绩情况，使得家长不用享受人群的拥挤和电话忙线外的焦急；而成绩较差的学生家长早已在考试完后就已经开始忙活学生的出路，上中专的去找学校，年龄够16岁的出去打工，家里有关系的要不就出钱读高中或者是托人搞一个当兵的名额，所以对成绩的发布并不关心。

叶家三口也被拥挤的人群冲散，只见叶正清和徐俊荣在费力的一张张成绩单中寻找儿子的名字，在出现相同名字的时候一阵惊呼，但又发现考生号码不对而又继续寻找；而此时的叶凡却偷偷的走向第一个木牌，在大概看了一眼第一张成绩单后，手背后悠闲的站在人群外。

“哼，怎么才考了这点分，你不是说你能上540的么！”

“哈哈哈哈哈哈，我女儿竟然考了538，这下差不多就能上一中了！”

叶凡听见刚才那俩人现在截然不同的对话，不由得一阵好笑。

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这已经是叶正清和徐俊荣第三遍搜寻了，还是大失所望。在两人在人群中对视了一眼后，随即默默地跑到第三张木牌继续找寻。

“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叶正清边找边向妻子抱怨。

徐俊荣今天也是有点生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偏袒儿子，而是不说话默默地找寻。

在夫妻俩颤抖般的一张张找下去后，两人的心情几乎同时跌倒了谷底。

“嗨，爸妈。”叶凡不忍心继续让父母受煎熬，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叶正清的肩膀。

叶正清扭头一看是儿子，还没开始发脾气，叶凡无辜的两手一摊：

“我刚才发现，我的名字，好像在那里。”

夫妻俩顺着叶凡的手指看去，第一个木牌前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你确定？”叶正清感觉嗓子发干，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叶凡无奈的笑了下，不理父亲的问话，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当夫妻俩强抑激动地心情跟着过去后，随着叶凡的一指，一条成绩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考号：112435007803020058，姓名：叶凡，民族：汉，语文：114，数学：120，英语：112，物理：70，化学：50，政治：67，历史：49，总分：580，市排名：18。”

“老杨，你掐我一下。”徐俊荣艰难地说道。

“你先掐我一下。”叶正清同样呆滞的回答。

“啊...”只见两只手不约而同的跑到了叶凡的身上，叶凡猝不及备，疼得大叫。

听见叶凡的叫声后，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同时随即大喊：

“是真的！”

叶凡站在一旁轻松的哼着歌，看着夫妻俩激动地拥抱，不好意思地侧过。，看着渐渐散去有喜有忧的人们，一道清澈的阳光透过旁边的树叶照在了叶凡的略显稚嫩地脸上，叶凡不禁感叹：

今天阳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