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破晓来临,钟铉城开始了一天的喧哗,与往日里不同的是,今天便是黑水会举行的日子。
吴良早早便醒过来了,简单洗漱一番就出了屋门,看着雪衣的屋门关着,吴良也没去打扰,自己先下楼去要早饭。
客栈老板懒洋洋躲在柜台里面,丝毫没有跟吴良打招呼的意思,不过吴良却挡住照在老板身上的阳光,“老板,有没有早饭啊?”
老板眯缝着眼睛看吴良,回道:“对不住了,本店不提供早饭……啊,有有,我这就给你准备早饭去!”
老板麻利起身,一把捞过来吴良扔出来的银子,直冲冲就去后面准备早饭了。
吴良望着老板利索的身影,连忙高喊一声:“别忘了我们是两个人的!”
早饭准备好了,可是雪衣还没有下来,吴良便上楼去敲门,可是屋内却没有动静。
吴良放出神识一扫,才发现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了,“咦?看来这位雪兄秘密不少,昨夜的灵气波动会不会与他有关?”
他也只是随便想了想,丝毫没有要去探究他人秘密的心思,既然雪衣不在,吴良自己一个人就吃完早饭。
又在客栈里等了一会,还是未见雪衣回来,吴良方才决定自己出门,因为时辰不早了,黑水河马上就要开始了。
此时街上的人已经很稀少了,城中人都去看黑水会,祭祀河神,整个钟铉城不复早晨的熙攘。
黑水会的祭台建在城外,居黑水河东北处,此时祭台四周人声鼎沸,无数的百姓乡绅都赶来,还有着不少风流才子在那摇头晃脑。
而在祭台的东边,搭建了一个竹棚,竹棚里面坐了不少服饰显贵之人,这些都是钟铉城里的达官显贵,最显眼的不是城主大人,却是一名道士!
每十年一次的黑水会,钟铉城都会请来真正的高人来主持仪式,而这真正的高人便是修仙者了。
看那道士一身华贵道衣,手上拂尘都雕钻刻玉,整个人看起来富丽堂皇,他就是方圆千里大名鼎鼎的究处真人,能驭鬼除妖!
而在一旁,城主大人阿谀奉承,对着这道士说尽好话,只求道士能在黑水河上与河神说话,让他的官运亨通。
黑水会的吸引力巨大,在祭台的周围至少也围了十几万的人,当时皓阳当空,众百姓热得汗流浃背,却都不舍得离去。
因为官祭以后就是私祭,百姓将自己的贡品投入黑水河中,祈求河神保佑平安。
吴良不知何时赶到了现场,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忍不住抹了把汗:“这黑水会可真是够疯狂的了,要不是我使了点小手段都挤不进来!”
吴良对黑水会的看法很简单,无非就是一场热闹,哪怕是那显现出来的河神,也不过是一头水怪成精。
他的注意力在扫了一眼竹棚里的究处真人后就转向了四周的女子了,平日里大家闺秀都讲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黑水会这种时候,才能不被管束,走出家门。
吴良眼瞧得身边一名女子,年方二八,温柔端庄,心中一动就走了过去,对着那女子一施礼:“姑娘你好,在下吴良,看你面目清秀,有旺夫风范,不过却有一点黑烟在眉头,不知可方便与我聊几句?”
一身秀才打扮的吴良俨然成了一个游方算命的道士了!
那姑娘也是一愣,勉强回了个礼,就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解决的法子?”
“解决的法子总是有的,你先伸出手来,我观一下你的掌纹吧,今日你我有缘,我便破例为你算上一算!”吴良一脸正经,作高深莫测状。
那姑娘被吴良哄得一溜一溜的,乖乖地把手伸出来了,而吴良毫不客气就把姑娘的手给抓住,好一个去看‘掌纹’。
就在此时,在钟铉城的城头上,悄然站立着一位少年郎,背负长剑,诡异地是巡逻的士兵哪怕走过他身边,也彷佛什么没见到。
少年郎桀骜的眼神看着黑水河,可惜漆黑的黑水去阻住了他犀利的目光,嘴角带起一抹轻笑:“河神吗?我倒是要见识一下是何方神圣!”
而在黑水河的上方,万千相同的白云其中一朵上,趴着一名女子,身穿大红色的衣服,喜笑颜开。
从上空中,女子俯视了整个黑水会以及钟铉城,看到了竹棚里满面严肃的究处真人,也看到了城头傲然而立的少年。
以及那个在人群里四处给姑娘算命,动不动就要观看掌纹的吴良,红衣女子忍不住眉头一皱,“这人可真讨厌,总是阴魂不散的,不如借此给他个好看,嘻嘻……”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来到黑水会的上越来越多了,若是从高空上俯视下去,会发现黑压压一片人头,数都数不过来。
而就在午时即将来临,城主大人找到究处真人,恭敬地说道:“真人,这午时快到了,黑水会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究处真人闻声睁开了眼睛,淡淡说了声,“好!”
说罢便起身,抬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步踏空,好似空中有着隐形的台阶,让究处真人一步一步走上了祭台。
究处真人威严的目光扫过祭台下的百姓,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觉得心神一震,场面一时安静下来了。
而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某处,一秀才拉着姑娘的手,高谈阔论,说得起劲,更是想要给姑娘来一次摸骨,可还未待他有其他动作的时候,却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了。
吴良郁闷地望了望四周,十几万百姓都安静下来,而他的高谈阔论明显吸引了众人,一旁的姑娘更是被羞红了脸,连忙挣脱被吴良拉住的手。
“咳咳……哎呀,这天挺好,哇,台上那人是谁,好厉害的道长,真有高人风范啊!”吴良话题转得不错,可是在众人沉默的目光下,仍他脸皮再厚,也只能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小插曲结束了,黑水会还要继续,究处真人在祭台一挥拂尘,“请城主大人抬上祭品来!”
台下的城主大人一听,连忙呼喝着把祭品抬上去,足足有八名彪形大汉,猪牛羊三牲不少,各种其他祭品更是多,最稀奇的是还有几箱珠宝被抬了上去。
午时来了,原本平静的黑水河无风起浪,漆黑的水面上渐渐荡起波纹,随着波纹的辐散,原本漆黑不见底的水面,逐渐变得清澈起来。
而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下,波纹荡漾了一个时辰有余,原本的黑水河完全变得清澈了!
“时辰已到,还不献祭!”究处真人大喝道,城主大人连忙催促起来,而那八名彪形大汉连忙抬起各种祭品,稀里哗啦全给扔进黑水河里。
看得吴良一阵肉痛,低声自语道:“这么多好东西都被扔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究处真人主持黑水会多次,对流程早就知晓,接下来该如何做,他心里有数。
他一挥拂尘,走到祭台冲着黑水河那面,默默念起了祭文,声音低喃,却能让全场人听见,祭文不长很快就念完了,究处真人冲着黑水河躬身说道:“有请河神出世!”
以往这时候,黑水河下面就会出现四处游弋的庞大黑影,那便是究处真人口中的河神了。
可这一次却出了差错,究处真人连喊三次‘有请河神出世’,可是黑水河下却没有一点动静,渐渐他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而更火烧浇油的事情出现了,一声嘲笑从钟铉城那传来,声音稚嫩却桀骜,“哈哈,这什么河神,却是知道小爷来了,吓得不敢出头了,我看这河神也就一缩头乌龟罢了!”
究处真人脸色迅速变得铁青,他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厉声喝道:“何方宵小,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若不赶紧低头认错,贫道便替河神收了你!”
“哈哈,收了我?你一个炼法六层的道士也敢来收小爷?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就让小爷的白日陪你玩玩吧!”这些话却是那立于城头的少年郎说出。
那少年本事不小,一眼就看透了究处真人的修为,而且语气轻松淡然,丝毫不把究处真人看在眼中。
而少年郎口中说的白日便是他背后的长剑,或者说是飞剑!
白日飞剑闻令而动,一个嗡鸣就从少年郎背后的剑鞘中飞出,剑身转动,朝着祭台就去了。
剑鸣的声音究处真人听见了,他没有想到来人竟有飞剑如此犀利的法器,心中又惊又怒。
白日化作白虹,几乎眨眼间就来到了祭台上,剑尖直指究处真人。
究处真人也不是那种不会斗法的白丁,他早年也是杀过人的,眼见飞剑来势汹汹,连忙掏出一张符籇。
法力激发,符籇破碎化作一个金钟,将究处真人给笼罩其中,飞剑直挺挺刺在了金钟上。
蹦的一声,飞剑在金钟上擭出一个缺口来,吓得究处真人眼皮一跳,连忙挥动拂尘。
拂尘上万千白丝疯狂暴涨,透过金钟,将二度刺来的飞剑给缠绕起来。
见到白日被束缚住,城头上的少年郎只是冷笑,手上掐动法诀,“破!”
被拂尘缠绕住的飞剑,光芒大放,只是一抖,白丝便被犀利的剑气绞断!
法器被破,随后在究处真人惊骇莫名的眼中,飞剑急转盘旋,连连斩中金钟,每一次斩下,就让金钟的光影黯淡几分。
最后一剑,金钟砰然碎裂,露出藏在里面的究处真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