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雪恶狠狠地瞪着羽月夜,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哪里都有你的影儿。”还真是狗皮膏药,走到哪里粘到哪里。
羽月夜仿佛没有听到溪云雪所说的,淡淡地笑着,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用玉骨扇搔着脖子,问道“溪云雪,堂堂杭城将军府四小姐,为何昨夜会出现青楼?还摇身一遍成为花魁?”
他抬眸,身子前倾,凑到溪云雪耳边,轻轻对她耳垂吹了口气,暧昧地说,“还,哼哼,还和本公子共度一夜春宵。”
溪云雪血气上涌,脸刷地一下变的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她抬手指着羽月夜,气急败坏地说,“你……你……”
羽月夜用扇子挪开溪云雪指着他的手指,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柔声说,“啧啧,真是想不到,溪四小姐的味道,还真是美味。西夏醉凤楼最好的姑娘,都不及你半分销魂。”
说完,羽月夜瞟了一眼溪云雪,见溪云雪好似掉进了染缸,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紫,心情不禁大好。被溪云雪一口一句骂做“淫贼”的气,也解了大半。
正当他自鸣得意之时,溪云雪拿起桌上的茶杯,“哗”地一下,将杯里的茶水,悉数泼在了羽月夜的脸上。
羽月夜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两片茶叶挂在眉梢,茶水“嘀嗒”地顺着脸颊往下落,嘴边还沾着茶叶屑子。
这个女人,居然敢往他的脸上破茶水,他刚刚是不是对她太温柔了些,没有尝到苦头,反而变本加厉了?
羽月夜用手将脸上的水擦掉,刚刚还晶亮带着温柔的笑意的眸子,刹那间,变得冷若冰霜,他打量着溪云雪,手指节握地“啪啪”直响。
瞧着羽月夜的脸色瞬即变得阴沉可怖,溪云雪面露怯色,不禁打了个寒战,往后连退了两步。
她可是尝过他的阴狠手段的,这个人看似风流儒雅,实则阴险腹黑。离他越远越好……
“你,你,你别过来……”溪云雪用手护着自己的脖子,神色惊慌。要是他在去掐她脖子,沁心又不在,她小命非丢了不可。
羽月夜看到溪云雪一副小兔见到恶狼,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一愣。
她,在怕他?她不是挺伶牙俐齿吗,每次看到他,都好像要吃他肉喝他血,一副恨极了的样子。
羽月夜每向她跨进一步,溪云雪便急忙后退一步,直到“嘭”地一下,溪云雪跌坐在椅子上。羽月夜用手扶住椅子的扶手,将她圈在椅子中,阴沉地说,“你可知我是谁?”
溪云雪盯着他的双眼,疑惑地摇头。
他是谁,干她何事?她现在只关心,自己怎么能逃出他的魔爪。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嫁给我,我便将你去醉凤楼的事情,隐瞒下来。若不然……以溪将军爱惜名声的性格,我想你,哼,估计也活不了多久……“羽月夜嘴角荡起一抹邪笑,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里却充满了威胁。
嫁给他?当她是傻子啊?真嫁给他,以他的个性,还不是日日凌辱她?天天虐待她?她虽不聪明,但绝对不是傻子。
“记住,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你,溪云雪,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羽月夜盯着溪云雪的双眼,宣布着她是他的专属物品般地警告她。
羽月夜的话音刚落,不仅将他自己吓了一跳,也将溪云雪吓了一跳。
“嘶”溪云雪吸了口冷气,顿时觉得背后一阵阴冷吹过,鸡皮疙瘩“唰唰”地掉了一地。
这个人好霸道,一如昨晚的霸道。
想到这儿,溪云雪的脸“腾”地一下烧得通红。
羽月夜突然觉得尴尬,站直了身子,“唰”地打开玉骨扇,声音清冷地对凤歌说,“我们走……”
溪云雪愣坐在椅子上,看着羽月夜他们走远,双眼无焦距地看着对面的椅子,打了个冷颤。
将军府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然,总有一天她会死在他手里的,不是被他杀死,肯定是被他害死……
溪云雪失魂落魄地回到梅雪园,快步走到闺房,看到沁心坐在桌前绣着一条藕色的帕子,便走过去,将她手中的帕子夺下,焦急地说,“快,赶紧收拾几件衣服,我们晚上赶紧离开将军府。”
沁心被溪云雪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傻傻地,她盯着溪云雪,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溪云雪看到沁心呆楞的样子,心中一急,声音便升高了几分,她蹙着眉又重复了一边,“快啊,赶紧收拾几件衣服……“
沁心被溪云雪这一吼,一下回过了神,她立即站起来,打开橱柜,手忙脚乱地往包袱里放衣服。
溪云雪走到梳妆台,将值钱的首饰全都翻了出来,挑了几件成色比较好的包在包袱里。
待她们收拾妥当,溪云雪突然想起了娘亲。
如果她今晚逃跑,明天宴会上肯定被发现,若娘亲还留在府里,爹和那个“淫贼”肯定不会放过她。自从穿越到古代,娘亲待她不薄,她不能丢下她不管。
溪云雪站起来,匆匆往外走。
溪云雪一边走,一边想着要怎么劝她娘吴氏与她一起逃跑。
待走到吴氏门前,溪云雪深吸一口气,脸上一扫慌张的神情,脸上挂着淡定自如的笑,“娘,你在房里吗?”
“在,雪儿进来吧。”吴氏欢喜地应着。
溪云雪推门,看到吴氏倚在床上,做着女工,便坐在她身边,心中罗列着要说的话。
“雪儿来找娘,有什么事情吗?”吴氏放下手中的绣活,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溪云雪下定了决心,她低着头,绞着帕子,小心翼翼地说,“娘,我,我将爹的计划搞砸了。我没能…没能和封少钦……“
吴氏揪着心,听着溪云雪的话,当她说到“她没能和封少钦怎么”时,她猝的松了一口气。
世上有那个亲娘,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当作棋子,做浸猪笼的事情。没能做成就好,她还是清白的姑娘家……
吴氏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雪儿好,娘才高兴……”
“可是,娘,计划不成功,我们就要会废园,爹会让人饿死我们的……”溪云雪着急地说。她眼珠转了转,出着主意,“不如,我们今夜,逃跑吧?等出了将军府,我们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和沁心来养活娘。”
吴氏低头沉思了半响,等到相通后,用瘦骨粼粼的手,抚摸溪云雪的头,满眼的慈爱,“若雪儿决定了,那便按雪儿说的做吧。”
溪云雪帮吴氏收拾了几件衣物,将首饰银两放入包袱,便搀扶着吴氏往她的闺房去,刚走到门口,吴氏想起了什么,她对溪云雪说,“对了,快扶我到床边……”
溪云雪疑惑地看着吴氏,点头,扶着吴氏走到床边,吴氏指着距雕花床有两砖距离的地方说,“雪儿,将这块砖揭开。”
溪云雪狐疑地看了吴氏一眼,蹲在地上,从头上摘下一只簪子,用簪子撬开了那块砖,当她将砖揭开,她目光惊异地看着那里,伸手便将埋在里面的长宽高约有十公分的盒子拿了出来,递给吴氏。
吴氏接过,将上面的土扫净,打开盒子,里面是厚厚一打银票,大概有十二张,每张都是一千两。
溪云雪看着这堆银票,不停地吞口水。
天啊,这得是多少银子啊,一万两千两,没想到,娘亲还是个地主婆。
吴氏看到溪云雪一副见财眼开的样子,笑着说,“这是你外祖母偷偷给娘的嫁妆,现在你也长大了,娘就将它给你了,等我们出了府,你估计会用得上它。“
溪云雪颔首,若有了这些银票,出府以后,就可以寻一个院子,再开个酒楼或者茶楼营生。
她将盒子放在包袱里,扶着吴氏,朝她的闺房走去。
夜深人静,一轮圆月挂在天边,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朵阴云遮住了月亮的半边脸。
“嘭嘭”,一阵极轻地的敲门响起,羽月夜站在窗旁,看着寂静的夜空,幽声道,“进来吧。”
凤歌一身玄色夜行衣推门走进羽月夜的房间,走到他面前,便跪下,恭敬道,“参见主上。”
羽月夜背对着凤歌,看着那轮圆月一点一点被阴云遮住,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溪承启的书房并没有那个东西,也没有通敌信件。”凤歌沉静地回答,眼睛盯着地上,像是在想着什么。
“嗯……”羽月夜发着单音,让人猜不到他的想法。
“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凤歌不确定要不要告诉羽月夜自己刚刚路过梅雪园时看到的。
“说……”羽月夜挑了挑眉,冷冷道。
“刚刚属下路过梅雪园时,看到有三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从里面出来,他们肩上背着包袱。属下悄悄跟踪他们,发现他们往将军府后门走去。”凤歌简单扼要地说着重点。
他不知道,这三个人会不会就是主上说的细作。
“梅雪园住着谁?”羽月夜拧着眉问。
“应该是溪云雪和吴氏。”凤歌想了想,并不敢肯定,但他依稀记得,听到下人提过梅雪园,还有溪云雪和吴氏。
羽月夜听到溪云雪三个字,不由一愣,眼里射出佞色。如何找到那枚遣军令,恐怕要从她下手了……
“行了,你下去吧……”羽月夜声音一如往常的冰寒阴冷。
待凤歌离开,羽月夜从腰间拿出短笛,迎着清幽月光,吹奏着一曲《凤求凰》。
凤歌站在门外,听到房内传来的笛音,不禁垂头叹气。
主上,这是又在思念已故的先贵妃了,那般血海深仇,也难怪他如此恨溪承启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