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申屠千羽渐渐转醒,耳边也听不到那些烦人的声音了,等他缓缓睁开眼睛,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打着瞌睡的火老头。
申屠千羽一脸困惑,这种地方,除了他们这些受罚的学员,一般都只有学院纪律部的纪律守卫来接送受罚者。这火老头没事跑来这干嘛,正当申屠千羽开口要问,火老头却是先出声道:“你醒了?”
申屠千羽刚想问出的话语哽在了喉咙里,见火老头问起,无力地点了点头。
“龙族那小子还在昏睡当中,虽然已是二阶子爵,却还没你这个傻小子能抗啊,哈哈。”火老头打量了申屠千羽一番,笑呵呵地说道。
“丫那个丫的,幸灾乐祸呢你?臭老头……”申屠千羽缓缓坐起身来,撇了撇嘴道。
“丫那个丫的,你个臭小子,要不是老夫及时赶到,你一个伙夫乱串学院,那可是会被逐出学院的,你不知感谢我,还敢这么跟老夫说话!”
“得,你就只能吓唬吓唬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当年卓君文教官不也是偷偷摸摸去偷学成才的么!”申屠千羽一脸不屑,完全不买老头的账。
“嘿,我说你这小子……”
“我睡多久了,火老头儿?”申屠千羽眼看火老头又要长篇大论说教起来,急忙岔开了话题问道。
“不久,就十天的样子吧。”
“十天?!”申屠千羽惊呼道,自己觉着就昏睡过去一会儿,不想这已经十天了,这火老头不是在诓我吧,申屠千羽不一脸怀疑地看着火老头。
火老头看着申屠千羽讨打的样子,忍不住给了他一板栗,嘴里故作生气地道,“丫那个丫的,臭小子我有必要骗你吗,老夫从来是不说谎的,你这么不相信,那是对老夫的蔑视!蔑视你知道不?”
申屠千羽啊了一声揉了揉脑袋,这一板栗吃了痛,人也清醒了许多。
“你要不信,现在可以一天不睡等着五天后学院来人将你们带出去,你们不是被关禁闭半个月吗,五天后刚好到时间。”
申屠千羽听火老头这么说,多少也信了。只是这么多天,醒过来也觉着肚子有些饿了,申屠千羽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还要饿五天啊!”
“呵呵,修行之人,饿这么几天有什么?”火老头话虽是这么说,却是悄悄地从衣服里摸出一只鸡腿来递给申屠千羽,“吃吧,这几天没人去给老夫买酒,吃着这鸡腿没味儿,就勉强分给你了。”
申屠千羽看了看火老头,心里有些感动,也不客气地抢过鸡腿吃了起来。
“火老头儿……谢了。”申屠千羽一边囫囵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了句。
“嗯?小子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啊,我说好吃,好吃!”申屠千羽头也不抬,继续啃着鸡腿说道。
“哼,你这小子……”老头不再多说话,看了看申屠千羽忽然严肃地说道,“千羽,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此事关乎了你的性命,切不可儿戏!”
申屠千羽第一次听老头这么称呼他,心里也知道老头这是很认真的,心想着这些日子老头虽然对自己严厉了点,但是细细想来,却是对于自己筋骨的锻炼有莫大的好处,况且来到学院,老头也算是自己除了苏月跟小浅儿之外的唯一个可以算作亲人的人了,当下便停止了啃鸡腿,认认真真地看着老头点了点头道,“火老爷子,您问吧。”
火老头看着申屠千羽认真起来的样子,听着他恭恭敬敬地叫自己这么一声老爷子,心里忽然多了几分欣慰,也不知老头儿想到些什么,眼圈居然微微的有些泛红。
火老头稳了稳心神看着申屠千羽道:“千羽,你告诉我,你的体内,是不是有了什么大的变化?”
“你怎么知道?”申屠千羽愣愣地问道。
“你先回答我!”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的体内,新生了经脉与穴位!”申屠千羽一脸平静地说道,可是在老人听来,却是宛如晴空霹雳一般震惊不已。
“你……你说你的体内新生了经脉穴位?你从前没有经脉穴位的吗?”
“此事说来话长……”申屠千羽看了一眼火老头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特别信任这老头儿,把自己的经历,包括死后重生一一不漏地告诉了老头儿。
“原来如此,荒绝圣体!所以老院长才会把无双浑玉给你,让你进学院修行,只是,恐怕连老院长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你的经脉穴位会新生!”火老头儿一脸恍然,不过转瞬便又陷入了沉思,“你说的丹田之中的经卷,我也不知是何物,《般若渡魂》?这是什么东西?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啧啧,连名字都这么霸气,想必必然是什么上古神物了!”
申屠千羽白了火老头儿一眼,以为老头儿就此打住了,却不想还没等他缓过气,老头儿又一阵羡慕嫉妒地慨叹起来!
“丫那个丫的,真是奇了!奇了!老夫从未听说过荒绝圣体新生经脉,也从未听过如经卷一般的丹田和如此瑰丽诡异的经脉穴位……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老头儿拍了拍手,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申屠千羽地肩膀,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小子!你的经脉是不是前两天才长出来的?”火老头激动地拉着申屠千羽说着,这情绪太过激动,说话间也没注意自己使了多大的力,只是看申屠千羽那哦哦直叫的表情,便知道此时的申屠千羽有多痛苦了。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臭老头,想捏碎我的肩骨啊你!”申屠千羽痛苦地挣扎开火老头那钳子般的双手,一脸愤愤地说道,“其实也不算是吧,这新生经脉也不是一天便长成的,只是前几天才生长完全,布满了周身。”
申屠千羽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些经脉都是从丹田之上的这卷经文之中生长出来的,就像树桠一般,穴位如果没猜错,便是这些树桠上那果实一般的圆形节点,经脉穴位都是半透明的,上面流淌着一层七彩琉璃一般的东西,看上去倒是神异无比。”申屠千羽补充着道,“而且,我这体内流淌的魂力,并不是单色的,而是金、红两色,但是释放出来后,仍然是我现在这男爵实力的颜色……”
“果然,果然!那前些日子震动五界的天外之音,原来说的真的是你!”火老头像看着怪物一般地看着申屠千羽,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荒绝神脉!那个声音的主人,极有可能是来自五界之外的神秘天域,传说中超越帝级存在的强者才能去到的地方,为何对这所谓的荒绝神脉也是如此的感兴趣?”
火老头才从荒绝神脉究竟是何等存在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却又想起申屠千羽说的双色魂力来,这刚刚缓和下来的心脏再一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双色?!你,你说什么?双色魂力?”火老头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传说中被称为至尊神魂的“墟魂”才拥有的魂力特质,双色魂力,这要是传了出去,火老头儿已不敢想象,这样劲爆的消息会在五界之中掀起什么样的狂潮来。
火老头很是兴奋,只要自己好好培养这小子,那么自己的复仇计划就有望了!只是现在,一定要想法设法的帮他隐瞒住这些秘密。
火老头渐渐地从狂热的兴奋状态冷静了下来,现在申屠千羽毕竟只是个孩子,外面世界的险恶,远非他所接触的世界那样的简单。
火老头叹了口气,看着申屠千羽认认真真地说道:“千羽,以你现在的体质,完全可以进入学院修行,但是,你不能进入学院修炼,更不要轻易展示你的实力。”
“为什么?!”申屠千羽十分不解,好不容易可以修炼了,为何又不让自己去修炼呢。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火老头看申屠千羽情绪有些激动,急忙出言安慰道,“前些日子,那神秘的天外之音犹如一颗丢进湖里的石子,在五界之中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大势力都在揣测着这其中的意思,荒绝神脉,只要稍微动点脑子都能与荒绝圣体联系起来,而你恐怕是这五界之中唯一一个拥有着荒绝圣体的人了……”
“火老头儿,你说得荒绝圣体,除了你跟老院长以外,没有人知道了。”申屠千羽翻了翻白眼,这老头儿不是杞人忧天么。
“那你说的双色魂力被人发现了,那也是……”
“等等,我说的双色魂力是在丹田经脉中运行的魂力,释放出来的仍然是跟我现在等阶应该有的魂力颜色,而且魂纹也是跟普通的魂纹一样,显示的都是当前级别魂力应该有的颜色,别人能看到我的魂纹等级,又不能看到我的经脉、丹田,更别说是流淌在其中的魂力了,他们又怎么发现得了!”
“你,你……好吧,我的意思就是叫你低调一点,虽然不知道荒绝神脉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就凭那天外之音里透出的那股激动与震撼,就足够那些疯狂的隐修强者出山了,更别说你现在还有不为人知的双色魂力。你要知道,这些隐修好些都是些修炼得癫狂之人,为了突破修为瓶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要是被那些人给盯上了,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对你进行夺舍,取得你的身体。”
申屠千羽也知道老头儿是为他好,耐心地听着老头儿的话,听到夺舍这个字眼儿时,却是有些不明白,便问了起来,“这夺舍是什么意思?”
“所谓夺舍,其实就是一些无耻的强者看上了某一具具有某些特殊能力特殊体质的身体,如果对方实力没有自己强,便将魂念强行攻入对方的身体,控制对方的身体并绞杀掉对方的魂念,你也知道,魂念其实就是一个人的灵魂,灵魂都因被绞杀而魂飞魄散,连轮回的资本都没有了,更别说占据一具身体的使用权了。以你现在的实力,与那些帝级强者相差实在太远太远,如果真要暴露了,你也就危险了。”
申屠千羽听得此处,也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自己从不曾考虑到自己的特殊体质会遭来什么危险,但是听火老头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些烦闷,不能修炼的时候受人欺负,立誓不管自己的体质让自己的修炼面临什么样的艰难,也要努力修炼不让别人瞧不起,但是现在,自己终于可以修炼了,可是情形却是更加的艰险,不仅依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跟着别人一起修炼,还不能暴露实力。
“虽然你不能进入学院进行正规的修炼交流,但是,你可愿意跟着我。”火老头一本正经地说着,看着眼前的申屠千羽,细小的眼睛里,写满了狂热与期待。
申屠千羽看着火老头,想着火老头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还有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而不是趁机夺取他这让五界红眼的荒绝神脉之体。当下便跪了下来对着老头拜了三拜道,“师父!”
“哈哈,丫那个丫的,老子也算是有个继承人了!哈哈,起来起来,不用这么拘束嘛小屠子。”老人心里满是欢喜地说着,然后伸手扶起申屠千羽。
老头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思忖道,“这小子还知道分寸,该严肃的时候不会吊儿郎当的,多加锤炼,比小卓子那木头有前途多了。”
“师父,这次回去,你先教我点啥,我听卓……卓师兄说,你的刀法很厉害呢。”申屠千羽乖巧地跟在火老头身后走着。
“嗯,不急,咱回去先教你之前就答应过你的东西。”
“什么?”
“眼观三围!”
“……”
末了火老头儿自行回了厨堂,留下申屠千羽一人在落魄谷继续禁闭。只是到了最后,老头最初想要问明白的问题,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