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敏格和王颜玉正在下棋,却听下人来报——胤禄回来了。
敏格激动得手中的棋子直接落定,“快!快!贝勒爷在哪里?带我去见他!”王颜玉虽不如敏格这般,却也是百感交集,不知不觉湿了眼眶。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对他如此地牵挂。
下人刚想带敏格过去,一抬头,却看见胤禄已经过来了。
“贝勒爷!”敏格泪不可遏,望着胤禄,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让人心疼。而胤禄的眼神,却飘向王颜玉,分开的这短短一个半月,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牵挂。
“回来了。”她开口,喉间竟是沙哑。
“恩,回来了。”仔细看去,胤禄的眼中,竟然有淡淡的泪光。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的眉眼,好似要将它印在心里。这样的旁若无人,刺痛了敏格的心。她挺着大肚子,如此辛苦得怀着这个孩子,只是因为爱他,爱这个男人。但他,却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郭络罗家的女儿,竟受到如此屈辱!他是十六爷的嫡福晋啊 !她本该是他最深爱的女人!如今,却好似成为一个笑话!敏格就那样僵在原地,将手心慢慢握紧…….
晚膳时候,胤禄过来了琉璃苑。
“贝勒爷这么久没回来,怎地不陪姐姐一同进晚膳?”
胤禄已经习惯这个女人伪装的正直,便也不理会,径自坐了下来,“今晚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 不过一些粗茶淡饭罢了,贝勒爷还是去姐姐那里吧。这些日子,姐姐是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这第一餐饭,自然是要陪她一起吃的。”
胤禄看着王颜玉,心里竟乐得很,这么久了,终于能再见到她了,哪怕就是听她口是心非地说话,竟也是这样舒服、快乐。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便去赏月阁了。”
“贝勒爷去吧。”王颜玉早已习惯胤禄与自己对着干,她说东,他便往西。竟没想到,他今日如此听话,心里,竟升起一股异样,有些酸,有些痛。
玲珑拿了碗筷进来,竟不见了胤禄的身影。
“小姐,贝勒爷怎得走了?”
“他去姐姐那里了。”王颜玉答道。
玲珑恨铁不成钢,很是着急:“小姐,你怎么不留住贝勒爷呀!”
她心中也是不痛快,语气闷闷地,说道:“他要走,我又怎留得住。算了,他去陪姐姐也好。”越说,竟越是有些不甘心。
“你看,你心里还是希望我留下的不是?”突然想起的声音,让王颜玉惊愕地抬起头来,竟是他!他竟又,走了复返了!
“你怎地又回来了?”她问。
“我若不回来,又怎能看到你如此失魂落魄的摸样?”他说话,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失魂落魄?我哪有?贝勒爷这是污蔑!”
“是吗?那我让玲珑拿了铜镜来,你自己瞧瞧脸上是不是写满了不痛快?”他心情极好,忍不住挪揄她。
“我才没有!”她争辩,只是再不那样理直气壮。
胤禄牵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我们用膳吧。”
他这样的语气,竟似情人间的喃喃细语,让王颜玉红了双颊。
晚膳后,胤禄并没急着离开。
“我有东西要送你。”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这句话。他是不善表达感情的,所以就算是赠她礼物,也是犹豫迟疑,不知合不合适。
礼物用了上好的檀木盒装着,王颜玉打开,是一把象牙梳。
“这是新进的贡品,皇阿玛让我们每人挑几样,我便挑了这个,送给你吧。”
象牙梳质地十分细腻,还有细细的波浪条纹,拿在手上很有重量。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纵使喜欢,王颜玉却还是不想欠胤禄的人情。她虽知道,自己难以自拔,但还是想做那垂死的挣扎。毕竟,爱上他,于自己而言,许是一场噩梦。
“王颜玉,你听我说。”他用手扣住她的肩膀,说道:“全世界,只有你能配得起它,再不能是别人了。”
王颜玉甩开胤禄的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你已经有了敏格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造成我的困扰!”
胤禄没料到王颜玉竟这么大的反应,他思虑了一番,还是选择解释:“敏格的事,我并非故意。我们身在皇家,婚姻之事,并非能由自己全权做主。”
“既然不能,何苦来招惹我?何苦告诉我颜颜这个名字?何苦送我这象牙梳?”
胤禄也不知今日王颜玉是怎么了,似乎自己说什么做什么竟都成了错误。
“你心里究竟有什么结?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觉,正在慢慢改变。可你为何,这样反反复复?我真是无法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我便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女子,不值得贝勒爷的半分怜爱。你且走吧。”
她冷漠的侧脸,终究是让胤禄颜面受损,他说道:“那好吧,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开心中的结,与我坦诚相待。”
胤禄走后,王颜玉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掉落。没人能理解,她心里的痛。就连胤禄,也觉得自己是任性胡闹吧?她感觉自己已经掉入泥沼,挣不脱,甩不掉,不知如何是好。
她将象牙梳握在手心,细细抚摸它的纹路,感受它的温度,却在它的一侧摸到一片粗糙。一看,竟是两行字——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泪,流得更凶了。落在象牙梳上,竟似琉璃一般,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