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令商队暂停前进,下马靠近那人,忽然想起此人正是劫持安迪蒙瑟镇百姓的强盗首领之一。不是落在了雅各布手中吗?怎么逃出来的?
我右手不自觉握住了刀柄。然而那人却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我们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远离了大陆,不过我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悟空懒懒的坐在我的肩膀上,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有危险,悟空总是能提前察觉得到,我很相信它的直觉。
似乎觉得够远了,那人才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好了,你已经知道我是乔治伯爵的人了。既然被雅各布抓住,除非投靠二公子威廉,否则我是不会活着出来的。”
“哦!”我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小子做了反骨仔!”
那人苦着脸说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这也叫做弃暗投明。我的名字叫舍里,是乔治的副侍卫长。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帮助你们澄清与冰菲尼亚帝国之间的误会,而且还要帮助你们洗去破坏乔治计划的罪过”他顺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交给我。
我简单地看了一下信上的内容,确实是雅各布写给我的,上面很隐晦的写了一些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事情。原来这个舍里已经被雅各布逼迫着写了一封“自白书”,将乔治伯爵平时的所作所为详详细细的呈献给了二公子威廉。有了这封“自白书”在手里,威廉随时可以治舍里于死地。
我抬起头问道:“你们的乔治伯爵到底有什么计划?”
舍里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我们只是负责抓人。抓人送到了地方后,自然会有人接收。至于他们会干什么,却不是我所能知道了。不过这次你们破坏了乔治的计划,本来他是极端震怒的,但是我说,可以劝服你们为他出力,还费了好半天的劲渲染你们猎人出众的武力,这才使得他稍微平息了一些怒火。”
我心中说:雅各布你够狠,这样一来算是我想阴一套阳一套、只出工不出力都不可能了。
舍里继续说道:“你们的入城事宜我已经帮你们办妥了,还在城里帮你们定了酒楼,可以住宿的。明天我将安排你去见乔治,至于见到他以后你要怎么说,那就要靠你自己了。否则,你的这个商队恐怕会有大麻烦”
“靠,威胁我”我心里这个生气啊,但是想想,人家确实有威胁自己的本钱。就现在的情况来说,猎人族已经变成了布鲁斯公国两位继承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不论谁能够很好的掌握和控制猎人族的强大武力,谁就更有把握获得最终的胜利。当然这并不是仅仅指我所带领的三百多猎人勇士,在猎区里还有几万不用训练就可随时投入战斗的猎人。
不愿意和这个反骨仔过多的啰嗦,简单问了一下城里的情况,又对了一遍这次的计划,我就返回了商队,领着众人向布鲁斯城而去。
在城门处表明我们的身份,果真没有人为难,只是简单的办理了一下手续,商队就顺利的进入了。
虽说只是一个小公国的首府,但是城内的繁华还是让许多猎人张目结舌,一群乡下土包子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到处指指点点,见什么都新鲜。
我真想找块布把脸蒙起来,装作不认识他们。好歹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北京上海也不是没去过,眼前这种规模的城市,在我眼里也就是一个富裕点的县城。
索幸舍里给我们介绍的酒楼离城门不太远,我才放弃了甩掉他们单独跑掉的想法。
一进酒楼,老板就热情的招呼。一次住进将近400人,这个全城最大的酒楼就已经基本被我们包下了。
各部族派出来的护卫小队,都自己准备了盘缠,一到店里就要酒要肉,大呼小叫,弄得店主人一脑门子汗。不过也有一些偏远部族的猎人身上只十几个银币,什么也舍不得买。还好人数不算多,我帮他们付了帐,告诉店家除了酒,每人每顿要限量之外,其他的也就随便他们了。
简单的向巴图和逝颜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就转身溜出了酒楼。
此时刚过中午,街上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悟空骑在我的脖子上,与我一同溜出了酒楼,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偶尔打听一下魔法公会怎么走。
晃晃荡荡的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一所年久失修,好像随时都会垮塌的大木屋前。我心道这个魔法公会也太寒酸了吧?不是说魔法师都很有钱吗?
推推大门,并没有上锁,想了一下,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这里简直就是个杂货铺,东一堆西一堆的不知都是些什么东西。再向里走,看到一张长长的大木桌,一个年轻人正在伏案读书。
我轻咳了一声。他抬起眼看了看我,随口说道:“佣兵工会在对面!”然后继续读书。
我看了看身上的行头,也不禁莞尔。一副硬皮甲保护住身体的要害部位,腰悬长刀,身背硬弓,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魔法师。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卡尔德拉法师是在这里吗?”
那年轻人再次抬起头打量了我半天,回头叫道:“老师,有个佣兵来找你要债了”
“轰隆”一声巨响从屋后传来,随后烟尘滚滚,一个老头打着喷嚏连滚带爬的从后面跑了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完整的地方,一撮山羊胡好像是被谁用蜡烛烧去了一半。
这老头刚出来就大声嚷嚷道:“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在做实验的时候,不能打扰我。你看看现在弄的!谁找我?”
桌前的年轻人很随意的用手向我一指。
我上下打量着这个扮相不怎么样的老魔法师,问道:“你就是卡尔德拉法师?”
老魔法师卡尔德拉整理了一下被烧焦的胡须,看了看我,随即大怒,高叫道:“我不就是欠几个钱吗?我又没说不还,还请佣兵来讨债?好吧,佣兵的规矩我知道,你是要我的手还是我的脚?喜欢哪就拿去吧”
看样子这个老法师的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啊。我连忙摇手,说道:“我不是来讨债的。我是来鉴定魔法等级的。”
卡尔德拉一听说不是讨债的,用一种鬼魅似的身法飘到我的身旁,搂着我的肩膀亲热的说道:“你要鉴定魔法等级,好说,好说。有没有钱?”
我这才发现他一只手勾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却在我的身上乱摸,想找我的钱袋。
我连忙推开他,想了一想,又将他拉回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是梅赛德斯让我来找你的”
卡尔德拉一边继续在我的身上摸着,一边点头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啊?”
他突然醒悟过来,又是用近乎鬼魅的身法飘出好远,将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诧异的说道:“你他还没死?”
我耸耸肩说道:“一年前他还没死,不过现在就不知道了。”说着从怀中掏出梅赛德斯给我的信,卷了一卷,只露出最后几句话和信尾的署名,在卡尔德拉的眼前晃了晃。
“哦!你等一下。”卡尔德拉迅速的从我视线中消失。不大一会,又出现在阁楼上,“嘿咻嘿咻”的向下搬东西。奇怪他什么时候上的阁楼?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只见他双手拎着一个大箱子,一点一点的从楼梯上挪下来。好不容易走到我旁边,大舒了一口气,“咣当”一声将那箱子扔在了我的脚下。
卡尔德拉拍了拍手,说道:“这是他保存在我这里的东西,你拿走吧。至于这个保管费嘛”一双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每个月两枚金币,正好一年,24个金币!”
梅赛德斯还有东西留给我?如果是一年之前存在这里的,那么就代表他刚刚给自己留了书信,又来到这里,将这个箱子寄存在此处。
到底是什么呢?我心中很是好奇。但是现在还不能打开。因为箱子开口处有一个一次性的封印魔法,显然梅赛德斯是不希望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能看到这里面的东西。
卡尔德拉拍拍我,又转换成了一副奸商的嘴脸,笑嘻嘻的说道:“大个子(我身高一米八,比他高出一个头来),我看你这打扮应该是名武士吧,怎么你也会魔法?现在是几级水平了?”
我摸着自己的光头,木讷的说道:“我感觉应该是三级左右的水平,但是我没有经过正式测试。”
卡尔德拉挥着手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可鉴定的,交鉴定费吧,一级十五个金币;二级三十个;三级嘛,就是六十个金币。加上箱子的保管费,一共是八十四枚金币。如果你想要更高级别的徽章,加钱就行”
我直挺挺的倒在了地板上。有听说等级是靠钱买来的吗?
卡尔德拉眨眨眼,说道:“也就是你,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说着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箱子“给你的是优惠价了,你还不满意?”
我从地上爬起来,苦恼地说道:“可是我现在身上只有50个金币”我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正好装有50个金币。这些还是前两年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呢,一直藏在床底下。至于营救安迪蒙瑟镇居民所得的那4000金币,是全体猎人的共有财产,我没有权利花在自己身上,即便我说要,不会有人反对,但是,我是一个正直的人!
卡尔德拉一把抢过钱袋,流着口水仔细数了半天,才又抬起头来,说道:“好吧,你现在欠我34个金币。你从今天开始算是三级魔法师,魔法师公会每个月会有4枚金币的补贴。你签了这份授权书,以后一年的补贴由我代领!你主修什么系的魔法?”
“火系。”我轻声嗫嚅着:“每月4枚金币的补贴?那不是九个月就可以还清了吗?为什么要让我签一年的委托?”
卡尔德拉不知何时翻出一套火红的袍子和一枚徽章,劈头盖脸的向我砸了过来,口中大吼:“不要利息的啊?”
我被他的狮吼功震得七荤八素,慌忙捡了袍子和徽章,拎着大箱子跑出了魔法公会。
“呸,什么魔法公会,简直就是抢钱公会”我边走边骂着。
但是我却不知道,其实卡尔德拉已经帮我省去了很多麻烦,比如说测试,比如说试炼以及老师的推荐信等等环节。准确的说,我根本没有老师。
回到了客栈,新奇的穿上了法师长袍,带上了徽章,很是神气了一会。格瑞斯跟我讲解了法师徽章的具体分别,是一个极其庞大而复杂的识别系统。就好像我的徽章,是一颗五芒星中间配以一块火焰盾牌的图形,就代表了我是火系三级法师。而上一次我们遇见的倒霉的蒙达尔,是六芒星中间镶有一个狂风扫落叶的图形标志,代表六级风系法师,并且已经通过了魔法公会的高级试炼,随时可以升七级。
法师袍有一双坚硬的护肩,将整个袍子撑起来,相当的宽大。我估计我就算在里面藏一把青龙偃月刀,都不一定能有人发现。
到楼下转了一圈发现猎人们都不见了,等了半天,才看见巴图和逝颜带着一两百人呼呼啦啦的涌了回来了,看到我身上的袍子也很是惊叹。我问他们,我之前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们嘿嘿奸笑道:“刚从治安署回来”
原来就在我出去之后,巴图和逝颜就带着一帮猎人,在舍里安排的密探带领下,向着东城区晃去。
东城区是布鲁斯公国贵族的集中居住地。就是布鲁斯大公的两个儿子,白天在公爵城堡帮助处理政务,晚上也是回到东城区自己的府邸休息。
来到一处休闲酒馆,那密探在外面对着巴图等人一顿耳语,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巴图带了两个猎人大摇大摆走进酒馆,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要酒要菜。
酒馆里的人不多,只有几桌客人,都是各个贵族府邸的剑士,赶上轮休,到这里喝点小酒,谈论一下自己家主人的风流韵事打发时间。
巴图喝了两壶酒,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斜眼注意到角落有一桌酒客,共有五个人,腰悬长剑,正在小声交谈。其中,背向他的一个武士也是光头,立刻起身走到他的身后。
五人中已经有四人注意到巴图的到来,唯独那个光头剑士不觉。
巴图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啪”的一声抽在了光头剑士的脑袋上,打得那人直接栽在了地上,口中哇哇大叫:“奶奶的,敢学老子!”
那五人慌忙抽出长剑,就要上前厮杀,谁知此时巴石带着20几个猎人呼呼啦啦挤了进来,将五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山中猎人身材高大,平均都在一米八左右,此次随我出行的护卫人员更是精挑喜欢,都是各部族中的佼佼者,除了逝颜这个另类,其他人随便挑出一个来放在那里,就好似一座肉山。
那五个人被20多个光头彪形大汉围着,顿时变得“草鸡”了许多。就算在城里,武士之间互相殴斗死人的情况,也几乎每天都有发生。猎人们杀气腾腾,谁不害怕是假的。
巴图又一次伸出大巴掌,向那个光头扇了过去,嚷嚷道:“你为什么学俺们?是不是在嘲笑俺们?”
光头剑士被夹在人群中间,避无可避,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强压心中怒火,说道:“我从十几岁开始就是光头,谁个学你了?我们是公爵二公子威廉布鲁斯的侍卫,你这粗人难道不怕死?”
“唰唰唰”,二十几把大砍刀同时出鞘,尽数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巴图呵呵笑道:“怕死?就怕是你要先死。都别动啊,动一动我宰了他。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叫声哥哥认个错,老子今天就不跟你计较。”此时它酒气上涌,说话时舌头都大了,口沫横飞,喷的面前五人满脸都是。
那秃头剑士还想嘴硬,架在脖子上的刀略一用力,已经划出几条血丝来。同伴们投鼠忌器,也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仔细斟酌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头小声说道:“哥哥我错了!”
“什么?”巴图扯着自己的耳朵说道:“我没听清!”
此时那人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又说道:“哥哥,我错了,我没有嘲笑你们”
“好吧!”巴图志得意满的拎着那剑士的衣领,一挥手将他甩出人堆,说道:“不长出头发来不要让我看见你!”
那光头剑士连滚带爬出了酒店,消失在街角。
巴图笑吟吟的看着那人背影,回身扒开堵门的几个猎人,说道:“兄弟们,今天哥哥我心情好,请你们”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啪!啪!”的两声脆响,注目看去,却发现巴石抓住了五名剑士中的另一人,红着眼睛大吼道:“你为什么不剃成秃子?是不是看不起秃子?”
“唰唰唰”,20几把大砍刀又移到了他的头上。
那剑士现在也没什么战斗的勇气了,连忙说道:“对不起哥哥,我这就回去刮一个秃子。”巴石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说道:“滚!”
门口的几个猎人让出了一条通道,这剑士立刻如蒙大赦,转眼间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酒馆里还余下三人,刚想一起走出去,猎人们却又把路给封死了。
巴石刚刚举起巴掌,那三人中有一人留着撮山羊胡,一看脑筋就比别人灵光,慌忙说道:“众位好汉,众位哥哥,我们这就回去剃成秃子”
巴石一愣,这个自己千辛万苦想出来的绝好找茬理由,竟然被人一下子给破解了,顿时憋得脸上发红,恼羞成怒,一巴掌扇了过去,大声喊道:“你为什么不挂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