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任君行和静影都没有出现,把她一个人扔在客栈里,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离开了,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点?!
“张小姐,您有在听奴婢说话吗?张小姐?张小姐?”
有只手在张锦昔眼前晃了晃,她这才回过神来:“啊?你说你是任君行派来伺候我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奴婢叫青凝,以后就由奴婢在您身边伺候了,知道您离开西满京为止。”青凝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头微微低垂着,语调轻柔而恭敬地说道。
伺候?难道任君行以为敬王府还能缺了人伺候不成?况且,她有手有脚,生活完全能够自理,哪里要什么人来伺候!显然是派了人来监视她。
“马车已经备好,已在客栈外候着,您方便现在启程吗?”就说这么几句话的工夫,青凝已经效率很高地收拾好了张锦昔的包袱,提着包袱站在张锦昔身边。
都准备好了,她还能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吗?青凝很聪敏,只相处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完全能看出来,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不过,这让她对青凝更没好感,谁都不太喜欢,有个心机深沉的人待在自己身边。
客栈外头有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前坐着一位中年车夫,四周站着八名侍卫。张锦昔踩着矮凳上了马车,青凝也提着包袱跟着上来,低垂着头坐在张锦昔对面,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马车缓缓前行,走得极其平稳,张锦昔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颠簸。掀开帘子往外望了一眼,看见那八名侍卫,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可是在西满京,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啊。
“张小姐?怎么了?”听见张锦昔的笑声,青凝略抬头,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张锦昔敛了笑容,移开目光放下帘子,脑袋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休息。
一会就到敬王府了,任君行现在想必已经在敬王府等着了,既然是他请她回来为倾澜郡主治病的,他这个引荐人怎么可能不出现呢。恐怕她得在敬王府待一段时间,只希望不要有太多的麻烦事找上她才好。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跟皇室中人扯上半点关系,治好了倾澜郡主的病,就赶紧离开吧,离开吧。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敬王爷没有亲自出来迎,却派了王府管家来迎,也算是挺看重张锦昔的了。她跟在莫管家身后,缓缓走进了敬王府。
敬王府大得出奇,有精致的庭院、小径、荷塘、石板桥和一个大跑马场,一切都非常富贵荣华,好像一幅色彩斑斓的画一样。荷塘边两棵显然是百年遗存的大树,虽只两棵,却足以支撑起整个荷塘的阴凉;秋千架在树下,荡过去就是水面,只是看上去秋千似乎从没有荡过。跑马场有足球场一般大小,照例有木栅,中间照例有苜蓿。马房又尖又高,墙体有花色。
莫管家在一个装潢富丽的庭院外停下脚步,回过头朝着张锦昔微欠身:“请容老奴先行入内通报一声。”
“是。有劳了。”点头微笑。
张锦昔一个人站在庭院外,向四周扫了一眼,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从敬王府的大门一直走到这里,大概用了一炷香的工夫,脚脖子都感觉有些酸了。她弯下腰,抬手轻轻地捶着小腿。
那是什么?她似乎看到假山后面有块木头露了出来,眼看莫管家还没有出来,禁不住好奇心驱使,她慢慢往假山后面靠近。那块木头却突然动了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啊...”假山后头却传来一阵惊呼声,紧接着就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
张锦昔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看见一名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子倒在地上,身边还有一辆类似轮椅的东西。
“你没事吧?”张锦昔走过去,蹲在地上看着那女子问道。
那女子只是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头发从腰后滑落,安全遮住了女子的五官。
莫管家走出庭院,见不到张锦昔的身影,连忙踱了几步,轻唤:“张小姐,你在哪里?张小姐?”
“莫管家,我在这儿。”张锦昔在假山后面轻声应道。莫管家来得正好,这女子突然倒在地上,没有昏倒过去,却对她刚刚关切的问话不理不睬的,她也不好主动去检查人家的伤势。她想把这女子扶起来再说,可敬王府的人对她很陌生,她怕吓着人家了。
莫管家走过来瞧了一眼,竟一下子跪在地上,“老奴参见郡主。”行过礼之后,才哆嗦着去把倾澜郡主扶起来,把她安置在轮椅上。
原来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女子就是倾澜郡主。
待倾澜郡主坐直身子之后,张锦昔这才看清她的长相。低低抬头,胜过晨光中的露珠一般惹人心醉,身着藕色的丝衫,隐隐的可以看见雪白的手臂。发簪是一只檀香木做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暗纹,不施粉黛,绝美的五官如同画中人。可她的腿......怎么了?
“你就是张锦昔?”声音如羽毛一般轻柔,好像怕惊扰了谁似的。
“是的。倾澜郡主。”张锦昔只是行了个鞠躬礼,她可没有见人就跪的习惯。况且,不知怎地,她就觉得倾澜郡主不是在乎那些虚礼的人。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很久一般。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郡主,不如跟张小姐一起进去见王爷吧。五皇子殿下也来了。”见倾澜郡主点头了,莫管家便走到她的身后,推着轮椅进了庭院。
张锦昔跟在莫管家身后,看着莫管家的背影,这才明白为什么王府很多有阶梯的地方都做了小斜坡。听说倾澜郡主自幼身虚体弱,大病小病从来没断过,她本来还以为倾澜会是一位满身怨气性格古怪的主,今日一见真让她感到惊讶。现在的话,就算没有殊仙草作为交换,她也会出手为倾澜医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