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嘴角微微上勾,就知道她会这么激动开心,他伸手将她抱住,将她抱上床上,再盖上被子。
“好好休息,先别动来动去。”
“爹爹,爹爹,你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嗯。”墨轩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面对事情总是抱以怀疑的心,面对她不相信的事情,总会不断的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而每次他都会耐心的说“对”
青木染的嘴巴瞬间就咧到耳边,她还以为爹爹永远都不会恢复记忆,她就这么一直做他的婢女,不闻不问的,保持着主仆的关系。
“爹爹,你留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好不好?”青木染拉拉墨轩的衣袖,双眼无辜的瞪大。
她害怕这只是个梦,转眼之后又不见了,害怕他从这扇门走出去后,不再回来,害怕各种各样的意外。
“好。”墨轩坐在床沿边,安静的看着她。她又恢复了原本天真无邪的笑脸,只不过她比那个时候要美丽的多。在妖界的这些日子里面,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张原本鲜活的小脸却时常挂满了淡淡的哀愁。
他一直在想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相遇,成就了这样的他们,这是命运吗?这就是连神也掌握不了的命运吗?
“对了,那场战争是我们赢了吗?”
“爹爹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你说赢了没有呢?”墨轩有点好笑的说。
青木染吐了吐舌头,暗自不由松了口气,“那就是说我们可以回桃花涧了?”
青木染的脑海里不由浮现桃花涧里的小木桥,桥下流着清澈见底的溪流,溪流上飘着几朵夭夭的桃花瓣,她可以将鞋子和袜子都脱掉,将脚浸在冰凉的水里面,那种透彻心扉的冰凉。现在离开了桃花涧才觉得那是个绝无仅有的美妙仙境,没有纷争,没有邪恶,没有仇恨。
“就快了,我们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好,不过处理这些事很快,不用一两个月,我们就能重新回到桃花涧了,到时候我们一直住在那里,不出来了好吗?”
“怎么还要一两个月?爹爹,等我们回到桃花涧后,一个月出来玩一次好不好,陪着笙哥哥。”
墨轩脸色微变,怎么又是南无笙,这丫头怎么什么事都惦记着他!
她看着墨轩脸色有些不好,伸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爹爹怎么了?”
墨轩撇过头去,闷闷地说了句:“没事。”
“对了,还要带上琴歌。要是被他知道我们出去玩不带上他,他一定会生气的,有琴歌在一定会好玩很多的。”青木染独自笑了笑,她感觉身体有一种异样,好像在回应着她的话。
胥琴歌,墨轩复杂的转回头看着青木染,他应该告诉她胥琴歌现在就在她的体内沉睡着吗?为了救她而付出了生命。
“胥琴歌他,因为在救你的过程中,划伤了自己的脸,现在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修复自己的脸去了,所以,我们暂时还见不到他。”他想来想去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举动呢。这个说法照着胥琴歌这种性格应该是挺合理的。
“这样啊,怎么会划伤脸呢?他一定很伤心。他的脸伤得严重吗?会好起来没有一点疤吗?”要是琴歌的脸因为救她,而留下疤痕,她一定恨死自己,一代风华绝代的魔界魔尊,因为她而变成丑八怪,这种负罪感她实在是受不起,或许琴歌就此对她说:“小染儿,你看我的脸因为你变成这样了,以后我没人要了,你得对我负责。不如就以身相许好了。”
青木染这样想到,摇了摇头,不会的。
“不严重,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
“对了,爹爹,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好像做了一个梦,说梦也好像不是梦,因为那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让我有种庄公晓梦的感觉。”
“就是,我梦见我被困在黑暗之中,没有人,没有食物,没有水。然后就出现一只鞋子,一只巨大的蝎子,比我还大上好几倍。好像它将我关在了牢里,我到处喊叫都没有人回应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再叫我,我睁开眼一看,是琴歌,他抱着我,之后我就又睡着了,醒来就在这了。”
原来她看见了蝎子,墨轩这样想,将青木染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她的手如此的小,一个手掌即能抱住她的拳头。
他不动声色的说:“只是一个噩梦,一切都过去了。”
对啊,一切都过去了。
窗外的桃花还在飘坠,曳着它夭夭的花瓣,青翠的嫩芽应时节的冒出,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味,有浅浅微风拂过纱幔,桃红的纱幔舞动着自己妙曼的身躯,现在已是春意盎然,经历了一个冬的冷冽寒风,不知下个冬会经历些什么。
“爹爹,我睡着了,你也别走好吗?”我想在一开睁眼的时候就能看到你,那是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然后我会对你说声“早安”。
“好,染儿,爹爹不走。”以后到哪里都会和你一起,深知一个人的孤独,以后都不要你一个人了。
青木染闭上眼睛,感觉好像有风吹过,带着熟悉的味道,帮她挽上耳边的碎发,越来越困,越来越困,最后挂着一丝笑睡了过去。
墨轩静静的看着青木染的睡颜,他记得她现在已经是十六岁了,那张脸渐渐变得成熟,但还是掩不住她俏丽的光芒,这天下的色彩再鲜艳,在她的荣光映照之下,也显得黯然无色。
眼前这个连睡觉都笑靥如花孩子,她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清丽绝俗
他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那个夜晚,她红着眼睛对自己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她无奈的对他实行魅术的时候,他躲在门后呼吸急促的时候...
....
他从床沿边站起来,低头不可思议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莫名的,它跳动得异常,这种感觉有点慌张的难受,这种感觉特别不舒服。
他再看看青木染,他们之间好像已经隔了一层膜,模糊的,薄薄的,却足够在心里惊起涟漪。
他想压制,他要压制,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压制。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