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种湿哒哒的东西在我脸上来来去去地摩擦,还带着一股恶臭,很是恶心。
这样过了一会,我心里一个机灵,回忆起漠之泊的沈梦茹舔了我一下的那种感觉,意识瞬间清醒了很多,接着我便感觉到一片死寂中,身边有种微弱的呼吸声,我立刻想象出沈梦茹正倒吊在我的上方,伸出长长的舌头在舔我的景象,一时间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站了起来。
但是我仍然无法控制身体,连眼睛也睁不开,只好任由那种湿哒哒的东西在我的脸上舔来舔去。
我心想可千万别舔干净了就把我吃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只得暗中使劲,希望身体可以快点动。过了一会,身边那个湿漉漉的东西离开了我的脸,紧接着身边那个呼吸声也慢慢听不到了。
我陷落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比之前更甚的恐惧慢慢袭来,比起怪物,未知更让我恐惧。
大约十多分钟后,我的身体渐渐可以活动,我慢慢睁开眼睛,然而眼前是绝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线,我害怕之前那个带有呼吸声的湿哒哒的人没有走远,只得一动不动躺着,等待着身体恢复机能。
没躺一会,黑暗中的一隅发出声响,我赶快闭上了眼睛装晕。紧接着是几个人的脚步声,很快,我感觉眼皮上有光,看来是有人开了灯。
“他什么时候醒来?”我心脏狂跳,因为我听得出来,这是李孝国的声音。
“过三四个小时吧,不过他醒来后身体大约还有三四个小时动不了。”伊桥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这一瞬间我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纷纷扰扰却无法捕捉其一。伊桥怎么会在和李孝国说话?我不想承认伊桥背叛了我,他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在九老头发布地下通缉令后,很多平时关系很好的朋友都纷纷倒戈,冲着九老头的悬赏金而千方百计查询我的位置,知道这些的时候我都没有太过伤心,因为我始终相信,即使其他朋友都为了利益离我而去,伊桥也会永远都站在我的身边。
但是现在,这种信任动摇了。
“这种药会不会对他大脑产生损伤?”李孝国说道:“毕竟他的信息对我还有用。”
“不会,只是暂时麻痹神经和肌肉,你以前是生物学教授,应该都很清楚,何必再问我这些问题。”
“那只是你从网络上查的资料,你要知道资料这种东西,既然有人能看到,那么就有人能篡改。对于过去,那种没用的东西我早就舍弃了。”
“……是为了躲‘它’吗?”
“你问得太多了。”李孝国似乎有点恼火,说道:“有很多东西,不是你这样普通人能够碰触的,温冰炎不是普通人,以后注定不会和你走在一条道路上,你守好自己东西,以后再也不要和九老头扯上任何关系。”
“那么让我带走娜娜。”
“那个女人对我们也有用,我们从她那里得到想知道的信息后,自然会把她完好地交还给你。你去楼下房间等着吧,
没有人叫你出来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李孝国顿了一顿,说道:“他已经在路上了。”
“我明白他是想保持神秘,但是我不放心……”
李孝国打断一桥的话,冷冷道:“你还没有资格给我提条件。”
伊桥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好的,但是请你们遵守交易前的承诺。”我听到这一切感到绝望,想必在酒会上伊桥给我的酒里面就掺有药物,他很早之前便和九老头做了交易,用我换取了什么。我想制止自己这种令我崩溃的猜测,但是一切都很明显了,就算自我欺骗也没有用。
接着我便听到两人渐渐离开的脚步声,寂静之中再次是我一人,我躺了一会,一动也不想动,我脑子里纷纷扰扰,过去的记忆一一闪过,我像个将死之人,伊桥的背叛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我觉得过去二十一年都变得不真切起来,曾经珍视的兄弟情谊,现在却变成一场自作多情的游戏。
我就这样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我翻了个身,突然,有个东西戳到我的屁股,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我已经不在乎这是合成兽还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把抓过去,然而触手却是一把冰凉的手枪,我心里一惊,又仔细摸了摸四周,在我身边除了这把手枪又发现了一个打火机。我靠,怎么回事?
我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口袋,之前口袋里面的打火机和手机都没有了,想必是李孝国他们搜身拿走了我身上的东西,那么为什么我屁股底下会有这些东西,难道是之前那个湿哒哒的人把这些放在我身边的?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于是打了几下这个打火机,整个房间的大概面貌就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眼前这个房间景象的瞬间,我眼睛一翻,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
只见这个是一个一眼看不到边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地面被修建成一层一层的梯田状,一直向上延伸向墓场黑黢黢的深处,而在每一层上整整齐齐布满了神色古怪的人!一层一层,看上去好像庙里的罗汉堂,密密麻麻分布在我的四周,黑影重重叠叠看不到头。他们面色铁青,或坐或站,全部面朝坐在中央空地的我。
我被吓得浑身颤抖,手止不住开始抖动,打火机也被我抖得火光摇曳,身边的人们的影子晃晃悠悠更显鬼魅。但是过了一会,我发现这些人都纹丝不动,眼睛更是没有生气,并没有正常人类的气息。我又等了一会,越看越奇怪,这些人似乎是死的!
心脏在寂静之中蹦蹦直跳,我壮着胆子,慢慢站起身来,靠近身边最近的一个“人”,她站在最下层的阶梯上,是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女人神色温柔,长发挽起盘在后脑勺,身着长袖T恤,外面罩着一个马甲,长裤扎进短靴里,显出干练的样子。
我靠得越近看得越清楚,这不是人也不是尸体,而是一座人形雕塑,我伸出手摸了摸,出手冰凉坚硬,确实是人形蜡像。这蜡像制作得栩栩如生,大小比真人稍微大一点,并且全身都涂上了颜色,远远看去,和真人一般无二。
我长舒一口气,围着这个女人仔细打量起来,说来也奇怪,看着这个女人的脸,我觉得心里很舒服,心里有什么痛苦,在她面前也得到治愈了。这时我不经意间瞥到石像左胸口有一小行子,于是将打火机靠了过去,这个胸脯饱满的女人左胸马甲上面写着:夏玲,1970-1994年。
我一愣,随即看向其他蜡像,果然,所有人左胸口都刻着名字和时间,我瞬间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室内墓场!而这些蜡像,居然是墓碑!
我被这一推断惊得傻了,呆呆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无数蜡像。心想,天啊,这是谁家的墓场,也太拉风了吧,隔壁手办狂人秦始皇看见了这个墓场不知道会有多自卑,估计恨不得把这些蜡像全部抱进兵马俑坑才瞑目。虽然证实了这些是死物,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心里毛毛的。
我又往后走了一段,这些无数人形墓碑排列的颇为有序,因为蜡像制造的年代并不相同,所以蜡像的颜色和材质也五花八门,越往远处的蜡像越简陋,有些年代久远的蜡像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下被锈蚀地面目全非,连五官都难以分辨,看上去像是满目狰狞的恶鬼一般。
我大致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很快就开始烫手,我关掉打火机,静谧之中,远处有微弱的声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