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微微一笑,轻轻开口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倩儿年轻不经事,一切全凭父母做主。倩儿只知道姐姐上马车的时候出了意外,被马踢死了,如若倩儿父亲以此事为由而误了太子成亲冲喜,从而误了国祚,倩儿父亲也死无葬身之地,既如此,家父唯有一博,便将倩儿送来了。
倩儿如若毫无建树,自当撞柱而死以雪耻,可皇后娘娘刚才也跟贵妃说了,太子殿下是因为成亲冲喜才好起来的,如此一来,倩儿也不算白来。而且皇后娘娘既然当着众人承认倩儿能冲喜,那就念在太子身体已恢复的情份上,还请皇后网开一面,恳求皇上宽恕倩儿父女性命!”
倩儿说完,向着皇后深深地拜了下去。
皇后听着她一句一句说来,句句在情在理反驳不得。又见她生得俏丽,虽然年纪还小却举止得体说话伶俐,一看就是乖巧的孩子。加上本就是为太子娶的媳妇,她父亲又是一品丞相,得这样的媳妇相助,对太子登基是大有帮助的,想着,心中不自觉地爱了几分。
“听你这样说,你们倒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刚才你也看到了,皇上连本宫都责怪上了,只怕局势一时难以扭转,咱们还是等皇上裁决吧。本宫会尽量本宫最大的力帮助你们父女的。”
皇后说着,又交待训诫了傅君墨几句,又命人将傅君墨与倩儿两人送回东宫,便带着沫离回宫去了。
倩儿目送皇后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
回东宫的路上,倩儿还一心陶醉在傅君墨英雄救美在皇后面前袒护自己的壮举里不能自拨,两眼放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只差去牵着他的衣角了。两人才走到东宫门口,突然听里面传出一片呼声。
“殿下您可回来了!”两道娇美的身影带着一股夹着脂粉香的风扑出来,不由分说的将傅君墨团团围住。这个拉手那个擦汗的,把倩儿当成透明直接挤到边去了。
倩儿又累又饿,也懒得跟她们计较,自己摸进屋去,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盘果子,拿过来就大啃起来。
“殿下,你刚才把臣妾们都吓死了,不要命了你!唉哟你摸摸,臣妾的小心肝到现在都还在呯呯直跳呢!”奉仪挤在最前面,嘴里的话与身体一样酥软的,一边说一边装娇撒痴的抓起傅君墨的手往胸前按。
“对不起了心肝儿!”傅君山哄小孩似的哄着她,还毫不顾忌地亲了她一口,她才娇笑起来。
昭训在后面挤在不上去,见他二人这般亲密不忿极了,上来就用腰身一扭,用屁股直接将奉仪撞开去也凑近傅君墨身边撒娇,傅君山同样来者不拒,伸手便将昭训搂在自己腿上坐着。
倩儿看着傅君墨左拥右抱一脸涎笑,完全把刚才一回事忘了的样子不禁目瞪口呆,手中的苹果也掉了,骨碌碌直滚到傅君墨脚边。
这个就是刚才为了救她,拿命作威胁的人?就是自己刚才为他竖起的标准夫君形象?他真的堪当自己的良人吗?
“殿下,您病了那么久难得今日好了,今天就让臣妾伺候您,晚上去我的绛云轩好不好?”昭训咬着两片樱红的唇勾着眼说。
傅君墨看着脚边的苹果,听而不闻似的抬眼望向呆若木鸡的倩儿,起身从女人堆里走到倩儿身边,笑吟吟地说:“我都忘了让你们相互认识。”说着一手搭在倩儿肩上,很认真地对那昭训奉仪道:“她就是本太子新娶的正妃……”
他话还没说完,那两个粉香脂艳的女子都惊讶的截断道:“她就是太子妃?”
傅君墨端起茶碗悠然地喝着,头也不抬的唔了声。
她俩一齐看向倩儿。只见她头上钗环全无发髻凌乱一脸虚弱,一身已撕破而皱乱的衣服,上面斑斑点点肮脏不堪,而且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年纪,真不敢相信她就是几天前娶回来的太子妃。
但是倩儿那种特别的眼神,却是分外夺人心魄的。
昭训微偏着头看了倩儿一会,唇角轻蔑的挑了挑,上前两步,不情愿的向倩儿福了一福,道:“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昭训比傅君山大二岁,长着一张鹅脸蛋儿,看上去要比奉仪略沉稳些。
“妹妹请起!”倩儿已经正襟危坐神态庄严,很有正经主子的气度。
傅君墨见她突然这样,口里含着一口茶,要笑不笑的,只直直盯着她看。
倩儿视而不见,仍然端正地坐着等奉仪上前给她请安。
奉仪十四岁,进宫才半年,而且进宫时比昭训迟,本来心高气傲,有昭训在她之上已经十分不满了,忽然多出一个看上去才八九岁的小妮子,还是正宫太子妃,不禁又气又恨,倔犟着不肯屈从。
她不肯来,倩儿也不看她,也不说话,只端端正正坐着。
气氛突然安静严肃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奉仪。
奉仪的贴身宫女红豆忙过去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却用力甩开,傅君墨见她这样任性,轻咳了一声。
奉仪见太子这样,知道是暗示她,又见大家都盯着自己,自知始终是自己没理,没办法,只好胀红着脸匆匆走到倩儿跟前,随便作了个势嘴里极不情愿地说:“给太子妃请安!”便气哼哼地退到一边嘟着嘴巴儿。
倩儿却仍然端庄从容,一点儿也不为她生气。大家见她虽然年纪那样小,行事气量却这样,已在心里服了几分。
“我知道我年轻,又是后来的,所以大家不服。你们可以轻视我,但既然我能令太子病愈,便是我的本事,我这个位置,是皇上皇后认可的。还有一样,你们虽然比我年长,但我是众人公认的太子妃,论成尊卑,以后还是要以妹妹来称呼两位。这宫里的后院,以后大家该玩的时候就要好好地玩,该安静的时候,就得安安静静的。”倩儿特意望着奉仪那张妖媚的瓜子脸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