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置可否,他显然有些慌乱,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我转眸看他,笑着道:“行了,你下去罢,最近天气更冷了,本宫让内务府给你做了两条裘被,明天大概就会送来了。”
“奴才何德何能,怎么当得起皇后娘娘如此关怀。”他惶惶不肯收。
我轻笑,缓缓站起身往内阁走去,“收下罢,本宫既给你,你自然就受得起。”
我广袖垂落,长发披泄,如一片影子,妖冶的身影从他眼前慢慢掠过,唯留一片凉意,他惶惶跪地恭送,直到我进了内阁,才站起来出了寝殿。
太后生辰将至,天胤宫传来旨意,让我代为筹宴。
宫中妃嫔除了给我送了礼的张捷妤,李修容,莨淑妃,裴昭仪,嫥淑仪……
其他不相往来的还有:王良人,莲容华,敬嫔,嬉嫔……而萧贵妃与沈美人自是不在话下,更是视我为眼中刺、肉中钉,恨不得立刻拨了去。
我放下茶盏,看着殿下跪的那一排人,笑得倾国倾城。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们呼声棉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我淡淡哦了一声,“说什么?本宫听不清。”
下跪王良人,莲容华,敬嫔,嬉嫔,沈美人,咬着牙狠狠的瞪着我,不情不愿的再次扬声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玉体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们连跪三遍,我终是冷冷的嗯了一声,算是满意,并不急着说平身,只道:“近来各宫都很忙啊,本宫进宫一个多月还见都不曾见过你们,如果不是过两天太后生辰,本宫为准备宫宴不得不召各位来见上一面,只恐怕,到时候连各位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呢?”
我笑说,脸上笑容越发深邃。
身着素衣白纱的王良人即刻便道:“臣妾王仪……”
“谁让你说,香墨。”我冷冷的打断她,唤来香墨。
香墨笑着道:“各位娘娘,皇后娘娘进宫晚,但奴婢进宫已有些时日,不妨就代各位娘娘说罢,也省得娘娘们嘴干疲累。”
王良人恨得咬牙切齿一语不发,讪讪的低下头,跪在那里。
我满意的点点头,“说罢,本宫洗耳恭听,看看这些都是何方神圣。”
香墨向我躬了躬身子,一一介绍道:“良人娘娘,本名王仪洁,十四岁入宫,迄今五载,未有子嗣,皇上共宠幸六次。容华娘娘,本名傅莲,十三岁入宫,迄今四载,未有子嗣,皇上共宠幸十次。敬嫔娘娘,本名萧敬,十四岁入宫,迄今五载,未有子嗣,皇上共宠幸十二次,嬉嫔娘娘,本名刘嬉,十五岁入宫,迄今三载,未有子嗣,皇上共宠幸十八次,美人娘娘,十四岁入宫,迄今一载,未有子嗣,皇上共宠幸四十二次。”
被香墨一一道出底细,她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好像恨不得立刻掐死我。
我目光定格在沈美人脸上,笑道:“进宫一载,圣上翻了四十二次牌子,可见真的是圣上宠眷殊厚喽!”
我话中讽刺意味十足,表面上说给她听,实际上是说给另外几人听。其余王良人,莲容华,敬嫔,嬉嫔脸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气得浑身发抖。
试问一个进宫四五年只得到几次宠幸的女人,怎么敢跟皇后娘娘过不去,自然是幕后有人。
我轻笑,转动着手上硕大圆润的玉戒。
沈美人杖着皇上宠爱,向来心高气傲惯了,哪容得下被人这样羞辱,立刻便要站起来,被中宫内侍左右按在地上,当下劝道:“美人娘娘怎么不懂规矩,皇后娘娘还没让起来,自行起身,视为大不敬。”
她被重新按到地上跪着,仇视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皇后娘娘,臣妾等虽没有娘娘身份高贵,母仪天下,但也都是皇上的女人,你让一个小小的宫女当面这样羞辱我们,岂不是让皇上脸上难堪吗?是问连太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对我们都怜爱有加……”
“哦,你这样说,是在怪本宫不给你们面子喽?你大概是忘了,从本宫进宫的当天起,太后娘娘就下旨让本宫掌管这三宫六司十二局,自然也包括你们。”我目光凌厉的看向她,嘴角噙一抹笑。
她气得咬牙切齿,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轻笑,再道:“既然你说到太后娘娘,那不妨现在就着人去请太后娘娘懿旨,来人。”我当即便将宫人唤来,吩咐道:““速速”前往长生殿,将此事如实禀报,带娘娘旨意来,看本宫是否越愈超界了,难道……还管到贵妃娘娘的地盘去了不成?”
我话里若有深意,她们岂会不懂,个个垂下目光,只有沈美人仰着头,恨恨的看着我。前日没有细看,今日这样看起来,倒确实有几分美艳,只是目光太过狠毒,心胸过于狭隘,虽没什么精明头脑,但越是这样的人,有朝一日被高人利用,那就是我至命的敌人。
“是,奴才这就去。”陈仲领旨出去,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美目扫过,不露痕迹的对他摆摆手指,“去罢。”
我重新偎到锦靠上,香墨跪在地上,轻轻为我捶着腿。
片刻后,碧月匆匆进来,跪在殿下道:“皇后娘娘,奴婢办事不利,没有请到贵妃娘娘,娘娘说身子不适,改日再来请安。”
我缓缓抬眸,猝然冷笑,“看来今天本宫是歇不得了。”
我转眸,看着下跪之人,笑着道:“即然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来不了,那就传我旨意去,这个月二十八是太后娘娘五十大寿,身为贵妃娘娘自然也得了表心意,往日只送送礼,谨几句祝寿辞,今年若再那样就毫无新意了,不如让贵妃娘娘带着这几位圣上一向宠爱的妃子学一出《苏莫遮》在太后娘娘寿延上献出,也算是尽了孝了。”
听到《苏莫遮》她们骇然变色,惊惶的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将矛头指向我,“皇后娘娘,我们贵为妃子,怎么能表演那么下三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