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画中的是四君子?你倒是来好好说说。”皇帝显然是有了兴致。
“是,皇上。这梅兰竹菊分别具有君子之风的四种高贵的品质。梅傲,兰幽,竹坚,菊淡。春兰,夏竹,秋菊,冬梅,正是四季循环,无限传承之意。”晴嫣稍稍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呼吸,也顺势瞧瞧众人的反应,似乎对此都很感兴趣,应该是没听说过这个说法吧,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凌寒独自开,它不屑与凡桃俗李在春光中争艳,而是在天寒地冻、万木不禁寒风时,独自傲然挺立,在大雪中开出满树繁花,幽幽冷香,随风袭人。”
“有意思,第一次听到用花来形容君子的,一般不都用来称赞女子的吗。不过如果是梅的话,也确是如此。那兰呢,怎么个幽法?”皇帝满脸赞同,忍不住想知道她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来。
“空谷幽香,孤芳自赏,其生长在深山野谷,不以无人而不芳,洗净绮丽香泽,清婉素淡的香气,不媚于人,不浮于世。”见皇帝洗洗品味着,无意接话,晴嫣就接着往下说。“筛风弄月,潇洒一生的自然是竹。于风霜凌厉中苍翠俨然,挺拔劲节,虚空谦逊。正可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哦?此话怎讲?”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哈哈哈,看来寡人要命人在宫里种满竹了,否则岂不是俗不可耐。”
“皇上赎罪!皇上乃一国之君,心系国家人民,日理万机,切不可以这世俗之度来衡量!”晴嫣扑通跪倒在地,都怪自己太过松懈,卖弄什么,弄巧成拙,这下可冤枉死了。
一旁的赵焱也跟着跪下,一脸紧张,“皇上,晴嫣她多是道听途说,不懂其意,无意冒犯皇上,请皇上赎罪。”
“赵爱卿,你可太小看你的夫人了,寡人瞧她比你懂的多了。无妨,都起来吧,无意怪罪你们,况且这竹,寡人也甚是喜爱,后院可是种了不少的。
“谢皇上。”赵焱和晴嫣相视一眼,皆是一身冷汗。
“接着说吧,晴嫣,今日所说均赦无罪,最后这菊,如何呢?”
虽然早发现了这皇帝不简单,但没想到那么摸不透,战战兢兢的也不是办法,只是接下来每句话都要稍微斟酌一下,否则当真是祸从口出了。
“晚秋时节,斜阳下,矮篱畔,傲然开放的,只有菊。如果说,冬梅斗霜冒雪,春兰空谷自适,那么菊就两者皆占,正是秋菊冷然恬淡。”想到些文人愤世嫉俗的诗句,及时控制住没说出来,面前这个可是皇帝啊,那些诗句实则都是造反的。
“嗯,如此说来,这梅兰竹菊当真是实至名归的君子了。不过,为何要每株都画成一半黑一半彩呢?”
都怪自己职业病作祟,非要在构图上变些花样出来,其实老老实实的画四株已经足够了,现在什么都要说出个原由来,当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回皇上,这一半黑一半彩只为指出其两面性。梅兰竹菊虽皆是品性高洁,却也有其不足之处,君子爱其秉性,但不可全部学之。”
“这倒是未曾想到过,那你说,这有什么是不能学的。”
“此四君子皆是远离世人,形单影只,虽品性上等,却终身孤独。切不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