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想来请支香烧。”赵焱开口道。
缘空也没多说什么,取了香点上,递给了赵焱。赵焱又递给了晴嫣,晴嫣不明白,却看这个气氛也没好意思开口问,也就接了过来,看赵焱自己也拿上了,示意晴嫣与他一同跪拜。
一头雾水的晴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想着烧香拜佛本没什么特别的,也就跟着做了。两人一同上香再跪拜,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
缘空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待他们跪拜完,引他们到了侧厅。后有小尼姑过来上茶,原来这个庵内还有其他人,晴嫣一直以为就缘空一人住着呢。
“两位就在这边休息吧,贫尼还有经文要诵。”说完就退出去了。
赵焱看看缘空的背影,叹了口气。“姐姐以前同我很要好,如今,却是这般疏离。”看看晴嫣一脸的好奇,淡淡笑了笑,“姐姐原名赵蕊,与三弟是同母所出,但是却与我最为亲近。姐姐生的美艳,曾经也是京城许多公子哥们心仪的对象。姐姐为人大气,不似一般大家闺秀,常常与我们一同骑马游玩。爹就这么一个女儿,也十分宠爱,任由她玩耍。不过姐姐也是不负爹的疼爱,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引来不少仰慕者。”说到这里,赵焱端起茶喝了一口,刚才脸上的自豪感一扫而空。
晴嫣感叹着,这样卓绝的人物,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逼到她遁入空门,看破红尘,宁愿日日在这偏僻的小庵中吃斋念佛。
“那一年,爹娘筹划着要给姐姐安排一门亲事了,上门提亲的王公贵族不少,可是姐姐都不肯嫁。爹宠着姐姐,由她自己挑选。可是姐姐一副明明心中有人的模样,却迟迟不肯开口。爹渐渐没了耐心,要求姐姐如果不说出那个人是谁的话,只能听从安排,嫁给别人了。那天,姐姐就一直站在院中的杨柳树下哭,哭了一夜。第二天,她留下一封书信,便不见了踪影。信上说,她要去与那人远走天涯,即使所有人都阻止他们,她也要同他在一起。全府上下,没有人知道姐姐说的那个他是谁,完全没方向去查找姐姐的行踪。可是过了五天后,姐姐自己回来了。满脸的憔悴,那是我所不认识的姐姐,心如死灰,没了半点生气。姐姐答应嫁人了,爹虽然很担心,但却也安排起来各种事宜。成亲的前一天,姐姐又不见了,找到姐姐时,已经削发为尼了。男方非常生气,为此还上书参了爹,不过这件事先皇,也就是爹的皇兄,给压了下来。这里曾经非常的破旧,爹很生气,命府中上下谁都不许来看姐姐。可是我还是偷偷的从外面找人来这里修葺一番,不忍心见姐姐在这里受苦。其实这些爹都看在眼里,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爹还是很疼姐姐的。”
晴嫣很少看到赵焱能这么认真的跟她讲话,而且还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很真诚的流露出来,分享属于他心底的秘密。
“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姐姐当初决定要走了还会回来,突然选择嫁人,但临近前又逃婚出家。姐姐谁都不愿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们只以为是哪里的穷书生,怕配不上我们家,可是爹因为心疼姐姐,原本想着就算是个穷书生也是可以同意的。可是姐姐就这样,一直都不说,因为被伤了心决定嫁人,却又无法接受嫁给别人,才去出家,这些我们都能理解。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这样心高气傲的姐姐伤害成这样。”
“也许,你姐姐心中还惦念着那个人,谁都不说,只是为了保护他,即使被伤害了,也无法忘怀那样的爱。她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回忆品味那段美好的时光,只愿活在自己的天地中,不理尘世,只念佛经,既不遗忘也不想起。”晴嫣轻轻抿一口茶,目光放向窗外,似在凝视,又没有焦点。
赵焱看着晴嫣,惊讶于她说出的这些话,却发现这样的晴嫣又是他所不懂的了,感觉离的好远好远。
门外,站着眼神放空的赵蕊,手里端着几样点心,已经快拿不稳。走到门前时听到晴嫣开口说的这些话,让她许久未有波动的心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