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居然是血红色的,有趣!”孙樵头一回喝葡萄酒好奇的很,“甜,太甜了啊,啧啧,不过倒也有些酒味。”
“哈哈哈哈”其余人不是名门世家之后,便是久居西域之人,大多尝过这葡萄酒的美味,见孙樵的反应,想想自己头一回喝的时候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酒哪里来的?”孙樵本嫌这葡萄酒不够劲,想换了米酒去喝,谁知道几口下肚,居然越来越有滋味,有点欲罢不能!
“哈哈,二师兄慢慢喝,这酒也算是大有来头!”莫奇最好杯中之物,自然也清楚这葡萄酒的来龙去脉。
众人都倾了身子准备听他到来,唯有逍遥川低佛琴弦,如幻似醉。
莫奇也有微微的醉意,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那边东方傲雪早等不及催促道:“你快点——”
“咳咳,这葡萄酒啊,先朝太宗时,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率兵平定高昌,这个你们知道吧?”
“嗯嗯,这个我知道”长孙宏毅抢着说道。
“就是破了这高昌国,得了许多的马乳葡萄和高昌人的酿就技术,太宗命人把这个技术做了修改,于是便酿出了这芳香酷烈的葡萄美酒!”
“还是太宗皇帝亲自酿造的呐——”
“幸生于大唐!”
“来来,满饮此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吕戍乘兴吟了这么一首《凉州词》,想着这次守城的惨烈,多少儿郎战死他乡,本来热闹的气氛却不禁多了一份悲凉。
“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来,满饮此杯!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莫奇擎起酒杯高呼道。
“干!干!”众人纷纷应和,又是一番觥筹交错……
“葡萄酒,
金叵罗,
吴姬十五细马驮。
青黛画眉红锦靴,
道字不正娇唱歌。
玳瑁筵中怀里醉,
芙蓉帐底奈君何。”
逍遥川自顾自的边弹边唱,声音确是十分的悠柔,众人慢品着杯中之物,细细听着这天籁之音,都有些恍然若醉。
只有长孙沛凝拧了眉头闷闷不乐时不时的撇向莫奇那边,东方傲雪见了她这般模样便故意粗了嗓音问道:“妹妹,看你闷闷不乐,不知所为何事?”
长孙沛凝皱了下眉头无奈地说道:“你看那莫大哥,是不要命了么,体内剧毒随时会发作,却还这般痛饮。”
东方傲雪一口饮尽杯中残余的葡萄酒眯着眼睛盯着长孙沛凝道:“你这小女娃,莫不是看上莫大哥了?”
长孙沛凝腾的脸红了:“哪有……姐姐你这是说哪里话,我不过是担心……”
“担心什么……”东方傲雪说着欺身上来。
长孙沛凝扭过头去一把推开东方傲雪:“他的毒啦!”
对面的薛世奇等看着这边东方傲雪的动作也不有跟着起哄,宛如儿时的模样,只是现在也只有在酒后才能看到了。
东方傲雪并不理会薛世奇的起哄,径自倒上一杯酒啜了一小口。啧的一声,沁入心脾……到是长孙沛凝被臊了个大红脸。
不过多久孙樵便缠了吕戊和长孙沛凝左询右问,大抵不过如何施药。长孙沛凝因他入门尚晚,只肯说些浅白的东西与他。不过待孙樵如同献宝一般取了他种的药材出来时,长孙沛凝也禁不住夸赞他种植技术之高,甚至连一向珍贵的治伤良药八爪金龙都有。
逍遥川这边已经甩开了琵琶,长孙宏毅求他给制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为刺探军情而戴的死人皮让他倒足了胃口。逍遥川看似心情不错,连想都未想就从怀里拿了一盒粉末给他,粗粗教他如何使用,宏毅乐翻了天,连连称奇。
东方傲雪又灌了一大杯,头昏眼花的提着酒壶出了门,抬头望去满眼璀璨星空,索性飞身上了屋顶。听得屋中笑闹阵阵,她竟有了流泪的冲动。
她与李昊苍自小玩在一处,幼时也曾玩笑说等她及笄就成亲。可待她及笄,李昊苍却离她越来越远,当初为了能与他一同骑马狩猎,东方傲雪求了父亲请了最好的神弓手教她射箭,磨得手掌起泡流血也不曾放弃。而今,摸着手上的老茧,东方傲雪不禁苦笑,值得么?
“我看姑娘面有愁容,可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个声音响起,东方傲雪起身去看,却是宇文智。
“宇文公子是出来夜观天象的么?”东方傲雪笑起来。
“本是想来算一卦,不成想姑娘在这里,看来看星星还是没有与姑娘谈天来的有趣。”宇文智浅笑。
“如此就上来一起看吧。”东方傲雪又躺回去,听得衣袂轻响,宇文智已经在一旁坐下。东方傲雪把酒壶丢给他,问道:“莫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余毒很烈,却又潜伏不出,比较棘手。”宇文智摇摇头似无柰道。
东方傲雪听了接过酒壶只喝了一口酒并没说话,默默的注视着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宇文智见她默不作声还道她担心莫奇,不由开释道“姑娘放心,区区小毒还难不倒我们昆仑门人。”
“你会解毒?”
“略懂,略懂。”
看宇文智这番模样东方傲雪不由笑了起来:“你还会看相?都看出什么来了?”
宇文智道:“姑娘不开心,是为了个男人。”
东方傲雪笑了笑:“然后呢?”
“然后那男人快来了,所以你想走。”
“这是莫奇告诉你的吧。”东方傲雪扭了头。
“姑娘,在下劝你,此刻走不得。”宇文智说道。
“为何?”东方傲雪皱了眉问。
“不妨直说,在下刚刚算过了,姑娘的朋友长孙沛凝小姐近期可能会遇上危险,虽不致伤不致亡,但十分棘手。我猜姑娘若离去长孙姑娘定与你同行,故有此劝。”宇文智正言道。
东方傲雪细细看了他,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犹疑了一番:“公子这番话应讲与长孙沛凝和宏毅听,说与我,似乎有些不相干。”说罢也不去看他,跳下屋顶回房去了。宇文智摇了摇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若不信那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