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气息扑面而来,因为是上午,天气并不炎热,空气中时不时夹杂着一股花香。很是清新。蒲公英随着风飘荡,像调皮的小手不时抚过脸颊,动作轻柔,让人有一股酥痒的感觉。
烟翠随着白家辉翻过土坡,才发现土坡的背面又是另外一幅景象。大片大片的油菜田泛着金黄的光芒,有蝴蝶和蜜蜂穿梭其中,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永远都是忙碌的。它们不知道什么叫忧愁,什么是快乐,只是本能的去做一些事,乐此不疲。
这里的风景比不上那些豪门大宅的精致,倒也自有一股别致的美丽。大家闺秀自有大家闺秀的风韵,小家碧玉也自有小家碧玉的风骨。而那乡间的村野丫头也便自有村野丫头率真与美好。
烟翠扶着紫涵姐姐在油菜田旁找了块草地,然后铺上随身带来的坐垫后坐下,因着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谢紫涵不免有点气喘吁吁。那边少爷和白家辉便去车上取早上准备好的方布铺在地上。
令烟翠颇为诧异的是,顾远征竟然还带来了很多食物,有油煎的糖饼,冰镇的莲藕汤,还有面包和牛奶,澄黄的黄油酱。此外,还有清蒸的螃蟹,油炸的鸡腿,等等…看起来很是美味。想想也是,既是出来玩,回去怕也是很迟的,不经意间肚子竟然叫了起来。烟翠这才想起,早上原本就没吃早餐的。
谢紫涵只是看着我烟翠笑。道:“现在才知道饿啊?我和你姐夫早在家里吃过了,看你睡的香甜,不忍心叫醒了你,你快去寻些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玩。”烟翠应了一声,便过去找吃的。
顾远征见烟翠过来了,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往谢紫涵的方向走去。
白家辉却在旁边寻了个地方坐下,只是看着烟翠吃东西,烟翠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他却还是盯着烟翠看,柳烟翠不禁朝他翻了个白眼,他这才笑嘻嘻的道:“我早上也没吃。”
烟翠道:“这么些东西能给你吃,你盯着我做什么?”
他还是笑:“我要吃你手上的那个!”烟翠看了看手上被自己吃去一半的糖饼,脸一热,道:“那儿还有呢!”他却不听烟翠说完,便一把夺过去,然后吃的津津有味。
烟翠羞得不行,又苦于实在是没话说了,只得拿了一块面包,细细的抹上黄油,谁知刚抹好,又被他一把夺了去。烟翠愤怒的瞪他,他却笑嘻嘻的递给烟翠一个鸡腿,道:“你应该吃这个,你太瘦了,要补补。”说完还上下打量着烟翠。
烟翠一愣,然后马上站起来,照着他就是一顿打,道:“亏我还把你当一个好人,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这样的人。”他连连告饶,道:“我错了,不该这样打量你,不过你本来就很瘦啊。我又没说错。”
烟翠只是瞪他一眼,便往别的方向走去,他却在后面紧紧跟来。一步又一步,就是不停。
烟翠实在忍不住,猛地回头,却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熟悉的味道便扑鼻而来,烟翠不晓得原来他离自己这样近。他却只是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烟翠这才想起自己是要找他理论的。只是这一撞倒把自己给撞蒙了,淡淡的气味还萦绕在自己鼻旁,原先要说的话便也再说不出口了。
烟翠往后退了几步,找了一块空地坐下,白家辉也紧跟着她,在她旁边坐下。
他将手里的鸡腿递给烟翠,倒:“别和我怄气,我这张嘴不会说话,你饿坏了还是你的身体。”烟翠听他如此一说,便也没再推辞,只是接过他手里的鸡腿,静静嚼了起来。
天是蓝的,蓝的如剔透的水晶。只是明媚中还透露着丝丝不为人知的忧伤。
烟翠的眼角不停地扫过坐在油菜田旁的两个人的侧影,他们是那么的般配,一直都是。只见少爷的手放在姐姐的肚子上,姐姐在笑着,那笑容是那么的明亮,明亮到刺得烟翠的眼睛生疼。
他们恩爱烟翠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没亲眼看过,或者说烟翠总愿意自己欺骗自己,仿佛自己真的未曾见过少爷对姐姐好的场景,仿佛自己真的未曾见过姐姐娇羞时脸上那一抹醉人的红晕,仿佛这样就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口中的鸡腿再没有什么味道,烟翠一口一口的像是吃着毒药。眼角的疼痛更加明显,似乎是因为太阳太过耀眼。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手帕,烟翠看着他,白家辉只是静静看着烟翠道:“油都沾到眼角了,还不擦擦?”烟翠接过手帕,静静的擦着眼泪,心里想:“白家辉,你还是很好的。”
烟翠侧过头对他说谢谢,眼神里再也没有其他,似乎自己一直是欢快的,白家辉只是看着柳烟翠,半晌才道:“你得还我一个新手帕,我的被你弄脏了。”
烟翠哭笑不得,只得道:“好吧!小气鬼!不过我可买不起什么名贵的的手帕,不如给你绣一个可好?不过绣的不好你可别怪我!”他道:“好!”语气凝重。眼神却有些复杂。
待烟翠吃完,白家辉便牵着她的手往姐姐那里走去,烟翠想要挣扎,他却是握的更紧。
待走到紫涵姐姐面前,烟翠更是羞红了脸,谢紫涵先是一愣,然后也笑了。烟翠只听见少爷说道:“你怎么总是欺负烟翠呢?”白家辉不理他,却道:“我要带烟翠去那边钓鱼,你们去不去?”烟翠一听说要钓鱼,便也兴致勃勃,忙问他哪里有河?带没带鱼竿?只因这些都是儿时的记忆,便觉得格外欣喜。
连少爷也忍不住笑了,道:“原来烟翠这般小孩子心性!”说完又道:“那些东西车上都有,你要是喜欢,便和家辉一人寻一根去钓鱼吧!我和你姐姐就不去了。”
烟翠开始犹豫,道:“那我还是不去吧,我还要照顾姐姐呢!”顾远征笑道:“还有我呢!你便开开心心的去玩,不要拘束!家辉很会钓鱼的,中午我们就等你们的鱼烤着吃了。”
烟翠听他如此说,便也只好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暗暗地高兴,也许不看见他们,至少自己也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白家辉仍是紧紧牵着她的手,直到爬到坡前。他才散开。烟翠也不恼他,只是催着他去找钓鱼的东西。烟翠却往另一边找了个地方开始掘蚯蚓。等一切准备齐全,便跟着白家辉去找小河。他倒是一副很闲的样子。
白家辉边走边问烟翠:“你老家是哪儿的?我和远征从小玩到大,他身边的丫头我都认识,从没见过你。”
烟翠道:“原是乡下的,来上海只是为了找我娘亲。”说到娘亲,不由的神色一黯。白家辉似乎没看见,道:“那找到伯母了没有?”烟翠道:“找倒是找到了,只是…娘亲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白家辉关切问道:“怎么了?”
烟翠哽咽道:“娘亲…她…疯了…”白家辉顿了一下,道:“那找人看过没有?会不会还能治好?”烟翠摇摇头,怀着绝望的神情道:“倒是有大夫说,娘亲的是心病,好不好全看能不能解开心结了。”白家辉一听如此,道:“也许我能帮上忙。”
烟翠不禁破涕为笑,道:“要是这样,那就好了,只是…”即使能治好又怎么样?烟翠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将娘亲从王府接出来,况且,就算接出来,又该怎么安置?自己又拿什么去医好娘亲的病?不禁眉色间又多了份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