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此时不退反进,龙胆亮银枪如同一支箭一般刺向韩猛面门。
龙胆亮银枪速度惊人。
韩猛本想劈向赵云的大刀急舞回来堪堪挡住赵云快如闪电的一枪。
张辽看得暗暗叫好,心道:此人枪法如电,一时被此人缠上定要小心应付,看来韩猛不是此人对手也。
果然,阵上的韩猛一招失手便处处受制,登时处于下风,又战了数合,便被龙胆亮银枪一枪刺中手臂,大叫一声,策马便逃。
赵云座下的白马飞跃而起,手中龙胆亮银枪直奔韩猛后心便刺将过去。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斜刺里有一将便挺一支大铁枪接住赵云这一枪。
张辽视之,只见此人身长八尺,面如獬豸,认得这人便是河北名将文丑。
二将于城门前大战起来,战了四五十合,张辽见到赵云挥动龙胆亮银枪如同梨花点点绽放,处处绕着文丑刺去,文丑左挡右格,反显处于下风。
正战得紧张,却听到一声炮响,一面大旗迎面而来,上书一个大大的“张”字,一将威风凛凛跃马横枪,身后分波裂浪般涌着马步兵,各兵步调一致,一看便知训练有素。
咦,这不是河北名将张郃?张辽看到张郃见文丑渐渐不支,便大喝一声拍马舞枪而前,照赵云面门一枪刺去。
吕布听得张辽道张郃竟然联同文丑去夹击一个无名小将,脸上不禁皱起了眉头,打断张辽的叙说,剑眉倒竖,高声道:“张郃、文丑真是恬不知耻,竟然两个成名人物去攻击一个无名小卒,真是教人笑坏大牙!”
“就是嘛!当时我也看不过眼,但我想看看赵云的功力如何,便看其三人战在一处......”
吕布心中大奇:“赵云竟然能同时抵挡两大高手的进击?”
“当然可以,不过只三个回合,我便看出他已渐不支,毕竟张郃、文丑功力也非泛泛,两支大铁枪左右回环,赵云一支枪如何抵挡得住,他又不是主公!哈哈!”张辽轻声笑道。
吕布听了心下一松,本以为又出了一个绝世高手,不料在张辽眼中赵云还是不及自己,便道:“那赵云有否死于二将之手?”
“赵云没有死!因为我出手了。”
吕布有点不明白地问道:“我就不明白公孙瓒那个老匹夫为何不放你入城,就算怀疑你是细作也可以放入城再作审讯。”
“唉,一言难尽呀,主公,且听我慢慢道来。”
张辽继续将前事一一道来。
张辽见赵云不敌二将,心中暗暗恼怒:张郃真是无耻,竟然以二对一,完全不讲江湖规矩,胜之不武,待我去助赵云一臂之力。
一拍座下战马张辽便挥刀冲入阵内。
张郃听得阵外有一将杀入,急忙挥枪接住张辽的青龙钩镰刀,两将刀枪相交,当的一声响,张郃止住战马,大喝道:“来将可是张辽?”
张辽大喝过来道:“张郃无耻之徒,竟然以两个成名人物战一个无名小将,真令人羞耻呀!”
张郃怒道:“你知不知此人已连杀吾数十员将,我主袁绍命我等提其头来见,管他什么以多欺少,你莫再三阻挡,不然我连你也擒下!”
“好呀!就看你如何擒我!”张辽也怒了,把手中青龙钩镰刀上提,双目怒视张郃。
张郃手中枪一抖,纵马上前便刺。
来得好,张辽暗叫一声,听得枪如风而至,青龙钩镰刀用力向旁一格,当的一声架开,不想张郃那长枪似长了眼一样,刷刷刷,又如风刺来。
张辽早在旁边观察了许久,青龙钩镰刀并未将招数用老,刀身回旋展开,架住来枪,顺势将刀展开,二将战在一处,战得难分难解。
文丑与赵云又战了四、五十合,只觉手中那把大铁枪又沉又重,而赵云胜在年轻力壮且手中龙胆亮银枪轻盈飘忽,变化多端令文丑防不胜防,又战不多合,文丑已露出败像,只得虚晃一枪夺路狂奔。
张郃正与张辽恶战,全副心思放在如何应对张辽时时劈下的沉重青龙钩镰刀,不想身后有一股风声响起,张郃心里面吓了一跳,不及多想,格开张辽劈来的青龙钩镰刀便想用枪去挡,但是想不到对手刺来的枪太快啦,快到他的枪未及回旋挡格,肩头便中一枪,也幸亏他把身一侧,方不令来枪刺到他的心口。
张郃肩头吃痛,大叫一声,拔马便逃。众袁军兵丁一齐拥将上来,只听得城楼上一声锣响,楼上现出一大群弓箭手,齐齐向城下的袁军射击,袁军齐声大呼,又见主将已败退,只得如潮水般向后退却。
城上见是赵云,便放下吊桥,二人纵马过桥入城。
张辽心道:公孙瓒这个老匹夫究竟搞什么,如果不是见到赵云恐怕他都不会开城门让我进去,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只是张辽此时未知道,更不可理喻的事情还发生在后面,你怎样对人,不代表人家会怎样对回你,如果看不透这一点,将会徒增不必要的痛苦。
“我是常山赵子龙,汝是何人?”赵云手握龙胆亮银枪,将枪尖向下,血水顺着长枪的红缨向下流淌,沿路滴成一条血线。
“张辽,张文远,我是张燕派来的使者。”
赵云奇道:“张辽,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好像不是张燕的人,你是吕布的麾下大将呀!”
“正是,张燕已归降我家主公!”
“哦!原来张燕已归降吕布!”赵云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知为何公孙瓒竟然不准我进城,要我连杀三门方可进?”
赵云听了张辽此言,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张辽见到赵云年纪轻轻对答如流、神色自若、年少老成的样子,心中暗觉此人确是英杰,见其不再说话,也不多言,进得城去,只见到眼前高耸着一栋圆形高楼,楼高十丈,楼门上书“易京楼”三个大字。
二人到了楼前,下马上前通报。有兵丁上前收了二人兵器及马匹。
张辽四处望时,只见高楼用料坚固厚实,外表平滑无可捉手处,高处留有小窗口让弓箭手把守,楼顶设一瞭望台,台上插一支高耸入云的“公孙”大旗。
未几,便有一小卒开了楼门,有亲兵在前引路,二人进了狭窄的楼门,拾级而上,上得数米,视野便开阔了许多,每层皆有数十员将士持弓守护,又上得两层楼,便见到有一大厅,门口有两员膀大腰圆的武士把守,领路亲兵道明原委,二武士方放三人入内。
入得大厅内,只觉灯火格外通明,四角分别点燃几支牛油大灯,烛火荡漾不定,人的心情也随烛火跳动而产生不安情绪。
“咣”的一声,张辽未入到厅中便听到一声东西破碎声。
只一瞬间张辽便觉身边人影晃动,凭自己的武功当然知道已经有人贴近自己身边,但张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只能束手就擒,如果自己动手,便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张辽只觉被两个人用绳子绑得结结实实,不一刻便被推倒在厅中。
“呔!汝是何人,竟敢冒充张燕使者前来我处使诈?”
张辽听得有人喝骂,此时方抬起头来望向喝骂处。只见到厅堂正中端坐着一人,张辽定睛看时,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心道:这人便是公孙瓒么?
张辽见过公孙瓒,记得在虎牢关时,公孙瓒挥长矛大战吕布的英姿张辽至今难忘,当时的公孙瓒意气风发,胆粗气壮,身手敏捷,声音洪亮,此时堂上的真是公孙瓒么?张辽心内真是百感交集,因此时映在张辽眼内这人虽端坐在厅中太师椅上,穿着灰衣灰袍,但却老态龙钟,神情恍惚,双眼似是蒙成一条线,嘴唇尚在张开,双手刚刚扔碎一只花瓶,现在两手不停在摩擦着。
张辽心道:这个公孙瓒难道经不住袁绍的一再攻击,现已被摧毁成这个样子了,真令人不敢相信呀!张辽拿眼望向赵云,只见赵云在一旁拱手行礼后便不再说话,只淡淡站在一边看公孙瓒发话。
“汝是何人指使前来使诈!”公孙瓒又高声喝骂道,声音含混不清。
张辽心中暗暗叹息,高呼道:“非也,我非细作,我实是张燕派来使者!我怀中有张燕亲笔信一封,请将军过目。”
“嗯!”公孙瓒将手一扬,两边亲兵便从张辽怀内取出一封信递与公孙瓒。
公孙瓒将信展开,只扫了一眼,冷冷道:“如何证明这便是张燕所写,又难保不是袁军截住此信,便教汝前来使诈?”
张辽心中暗叫一声苦也,心中一时大急,竟然无话可说,呆在当场。
公孙瓒身后转出一人,乃是长吏关靖。关靖俯身接过公孙瓒递来书信细细阅读。
“推出去,斩!”公孙瓒大叫一声。
张辽听得此言,头脑里面轰的响了一声,如同晴天响起了一个霹雳。
“且慢!”
“主公且手下留情!”
两人同时发声,原是关靖与赵云齐声呼道,赵云更是跪于地上拱手求道。
“哦,你二人尚有何话说?”公孙瓒有点惊奇地望着赵云,又侧头看看关靖。
关靖缓声道:“此人我认得是张辽,非袁军细作,我亦听闻张燕已归降吕布,此信确是张燕所书。”
赵云亦高声道:“我确保此人是张辽,因无几人可与张郃交战数十合而不败。”
公孙瓒听得二人如此说,便不再作声,双目闭起,沉思起来。
张辽心下不禁暗暗叫苦,心道:如今这个公孙瓒怕是老糊涂了,我的命看来真苦呀!只望他不要发起神经来取我性命便好了。
“你真是张辽?”公孙瓒忽然两眼一睁,死盯着张辽双眼问道。
张辽心中大急,内心却是同自己说,此时说话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心道:此人如今思维似有点紊乱,观其人以前性格较为强硬,我便试他一试。
张辽挺起胸膛大声喊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张辽是也,汝要斩要杀,悉随尊便!”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赵云吓了一跳,拿眼望向张辽,见到他气定神闲,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内也暗暗佩服张辽的胆量。
公孙瓒听得张辽之言,将身子向太师椅挨去,手抚长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整个人似放松了一般,笑笑道:“你确是张辽,哈哈哈!”
关靖拿眼向两亲兵使个眼色,两兵丁连忙上前将张辽身体上的绳索解开。张辽心下也是一松,心道:公孙瓒果是强横之人,幸而我估对其性情,如果我怯懦便会遭其毒手,真是死了都不知去哪里做个枉死鬼了。
“张辽!你既来,便不得出外,在我处帮我坚守城楼!”公孙瓒扬声说道。
“啊?这个老家伙真是越来越过份了,我好心好意过来送信,偏偏他当我是个傻子!”张辽心中恨恨想道。
关靖知道张辽心中不平,抚慰地说道:“你莫多想,只因前些时我主秘密派人送信给张燕,让他率五千骑兵于北隰之中,举火把为应,我军就从城内出战。袁绍却是劫得了这封信,如期举起火把。我军以为救兵到了,率兵出击。袁绍设伏兵袭击我军,我军大败,又回到城内坚守。故此主公不许各人出城,并不是针对你。”
张辽听得关靖此言心内方平静了一些,心道:公孙瓒脾气古怪,原是被袁绍算计得太多了,故此性格便变得更加古怪多疑。
赵云上前拱手道:“主公,田豫在界桥被围,情势危急,我今单枪匹马闯过袁军大营就是为了向主公提请救兵,救兵如救火,望主公速派援军前去救助!”
公孙瓒听了沉默不语,头挨在太师椅上似在沉思,之后,他竟然说出一句令张辽至今不解的话,亦因为这句话,令他最终兵败身亡永远消失在乱世的烟尘之中。
究竟公孙瓒说出一句什么说话,令他最终兵败身亡永远消失在乱世的烟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