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混混一脚踹到钟明身上，钟明抬手就是一棍子，后面，一个人一把抱住钟明，黄毛顺手捡起一块板砖，冲着钟明一板砖拍下去，我在一边就看见钟明脑袋上的鲜血开始往下流。

黄毛一看流血了，有点手足无措。

旁边一个混混一看，嚷了句“见红了，快跑。”

黄毛扔下板砖跟着几个混混跑了。

钟明捂着头，鲜血顺着指间开始流，整个脸上都是鲜血，我站在一边，慌忙拿出本子，扯下一张张纸，给钟明擦血，擦着擦着，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钟明看我哭了，骂我：

“你哭个求卵子，是不是个男人！”

“血，全是血！”

钟明就笑：“怕个蛋，赶紧的，拿着我书包，去医院。”

我泪流满面的接过书包，钟明撒腿就跑，我跟着在后面跑，到了医院，包扎了一下，皮外伤。

我这才擦了擦泪，看着钟明，感觉他也不坏，至少，对我不错。

第二天，到了学校，钟明脑袋上裹着纱布，也不知道钟明怎么跟老师说的，老师也没再找他。

当天晚上的作业，也是我给钟明写的，看着钟明脑袋上的绷带，心里有点压抑，说不出的感觉。

第一节课下课后，钟明拉着我去厕所，到了厕所我说我没尿，钟明就笑，掏出烟，递给我一根。

我摇摇头说不会。

钟明就骂我。

“你丫是不是男人，不抽烟不打架。”

我昂头，非常骄傲的说。

“我是好学生，考试第一。”

完了，钟明看着我就乐，说“考试第一有毛用，总被欺负。”

我想了想，也是，自己在家里是宝，在外面就是根草。

我正在思考，钟明又递给我一根烟“抽吧，抽吧，哥罩着你。”

不知当时咋想的，下意识的接过烟，像钟明一样叼在嘴里，感觉蛮不错。

钟明看着我就乐，接着给我点着烟，教我抽烟。

接着，我就被烟呛哭了，差点死掉。

钟明就乐，骂我笨蛋。

终于，浪费了钟明五根烟，才学会。

回班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走路都有点飘，感觉不错，我爱上了抽烟的感觉。

在课堂上，我又看见钟明把他的凳子腿还有一把新的水果刀放进了书包里，我问他干嘛，他说报仇。

接着，钟明趴在桌子上，跟我唠嗑，还告诉我以后别喊他钟明，喊他大钟就行。

我说“行”

大钟趴在桌子上画画，接着，看到“女神赵曼”四个字，问我这是啥。

当时，我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神偷偷瞄了一眼赵曼，扭头跟大钟说：

“这是我的女神，我人生当中第一个女人。”

大钟“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把她上了？”

我连忙摇头，大钟骂我“你小子，有这么漂亮的对象不告诉我。”

“她有对象，但不是我。”

说着，放学铃响了。

大钟直接背上书包，往外走，我急忙跟在后面。

到了胡同那边，黄毛还真的在，黄毛一看大钟头上的绷带，开始乐。

“咋，没死呢？”

大钟当下就急了，开始掏棍子。

黄毛这下有经验了，一看大钟掏棍子，直接往胡同里面跑，大钟骂了句

“草泥马戈壁”

追了上去，我跟在后面，进了胡同，里面七八个人，手里惦着棍子，嘴里嚼着口香糖，后面突然出现俩人，堵住了我俩的退路。

大钟还没说话，黄毛身后一个头头模样的人，拿着棍子冲着大钟就招呼上去了，大钟往后一闪，躲开了，后面俩人冲着我跟大钟上去就踹，我还没反映过来，前面几个人开始冲着我俩打，接着，我就被人干倒了。

大钟伸手要往起拉我，刚伸手，一根棍子打在大钟胳膊上，大钟胳膊一下就红了，接着，我躺在地上，周围好几个人连打带踹的冲着我招呼。

大钟在边上骂了句

“我草泥马！”

一下推开一个人，冲着我过来了，黄毛站在前面，抱住大钟，脚下一使绊，大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书包掉在了一边。

黄毛跟混混头头上去开始用棍子抡大钟。

大钟在地上就骂，打滚，突然，大钟摸到了书包，在地上躺着，把手伸了进书包里面。

黄毛在一边就笑，踹了大钟一脚

“咋？还想拿棍子？来，你给爷拿个，爷看看。”

说完，大钟猛地站起来，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大钟脸色非常难看，身上非常脏，脸上带着血迹，整个人非常非常愤怒。

接着，大钟拿着水果刀，一点不带犹豫的冲着黄毛肚子一刀扎了上去。

黄毛直接倒地，哀嚎，鲜血流了一地。

周围的混混也不打我了，开始跑，大钟手里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我看着大钟，愣了，有点精神恍惚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救护车跟警车的声音，最后，黄毛被送到了医院，大钟被警察带走了。

我也被叫去了派出所，在里面，无论问什么，我都是一句话。

“我不知道。”

在派出所，我看到爸爸妈妈焦急的面孔，看到黄毛的父母跟大钟的父母在争吵，我疯了一样的冲着黄毛父母冲过去，一口咬住黄毛父亲的胳膊，开始发抖，开始流泪。

直到一股血腥味刺激到我的大脑，让我一阵反胃，我才松开，我看到一脸伤心的妈妈抱着我哭，满脸疲惫略带自责的父亲站在一边一个劲地抽烟。

我被学校停课一星期。

这一星期，我想了很多，更多的，有点想念那个除了父母以外第一个为我出头的朋友，或许，算是兄弟。

开学三天后，我得知，大钟被少年教管所带走了，至于关多久，我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

我只知道，自从大钟的离开，我学习不下去了，以前的理想是上清华，考北大，现在的我，没有梦想，只盼着我的好兄弟出来，重获自由。

许多次，我独自一人带着大钟最爱抽的香烟，躲在厕所的角落，一个人默默流着眼泪抽着烟。

许多次，我面对欺负我的人，上去就是一拳，直到自己被打翻在地，依旧咬着牙站起来反抗。

许多次，我遇到赵曼对象，我都昂首挺胸的看着他，接着，他开始揍我，我还手，告诉他，迟早我会抢到赵曼。然后，我会疯狂的大笑，路人都以为我是疯子。

许多次，我自己流着眼泪，叼着烟，拿着一根凳子腿站在胡同口，向其他学生索要钱财，怀念着大钟。

这样的生活，整整陪伴了我将近三年，初三后半年，即将毕业。

我完全放弃了学习，整天喝酒，打架，许多时候更不愿意回家，因为，爸爸从我初二那年开始做生意赔钱，被人骗了一笔钱，欠了银行一笔数字，为了还债，卖了大房子，买了套旧小区的房子，从这以后，父亲开始酗酒，妈妈也不高兴，俩人几乎每天吵架，吵得我心都碎了。

赵曼，我的女神，初三毕业后，不知道怎么被家里知道了，分手了。

毕业那天，我找到赵曼，问她：

“你去哪上高中？”

赵曼看了我一眼：“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说“去L市吧。”

“离家远...”

“行，你随意。”

......

这个女人，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真心爱过的女人，在我初中毕业，消失了。

至于能不能再见到她，我不清楚，清楚的人，只有老天。

初三毕业，我选择了住宿学校，选择了外地的学校，L市一中，我下一个学校，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