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薄薄地洒在郑翩翩身上。柔光下她的皮肤细润如玉,小脸透着淡淡的红晕,嘴唇不点自红,娇艳若滴,浓密卷翘的睫毛轻扫着眼眸,似调皮,似淘气。
额前两缕发丝随风轻拂着,更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这种风情又因她是男装,更加模糊了男女,店里几位食客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被她所吸引,频频扫过来。
总爱叽叽喳喳的喜儿这会儿很安静,只顾低着头吃饭,看来她的是饿坏了。
郑翩翩侧身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一张张面孔,观察,辨认,努力搜寻着记忆中那一抹温暖的笑容。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的一张妇人的面孔,最近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时刻牵绊着她的心。
娘亲,翩儿好想你啊!你到底在哪儿呢?你真的是不要翩儿了吗?如果你在,翩儿受再大再多的委屈也不会难过,如果你在,爹爹就不会听二娘的,硬逼着女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如果你在,娘亲,如果你听得到我的呼喊,你就回来看看女儿吧!
泪,从眼眶里悄悄滚落,如珍珠般一颗颗顺着脸颊滑下。
喜儿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小姐这样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吓了一跳,连忙扔下筷子,起身跳到小姐身边,握着她的手。
“小姐,你怎么了?”惊觉又叫错了,连忙改口:“公子……你……”顿了顿,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拿出帕子,轻轻替小姐擦拭脸上的泪珠。
“你又想起叶夫人了吗?别哭了,我相信夫人她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小姐,你要好好的,开开心心地,等夫人回来的时候,要是她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她也会伤心的。”
叶夫人,是小姐的亲娘,喜儿没见过,但总是听小姐提起,是一个美丽善良爱笑的妇人,老爷曾经最宠爱的妻。
在小姐六岁的时候,离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爷也从未提起过。
十年来缠绕在小姐心里的结就是这件事,她伤心,难过,痛苦,流泪,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叶夫人,为了猜透她扔下她不见她的心情。
郑翩翩突然意识到她们现在的状况,现在可是在逃婚呢!她和喜儿现在改装待发,不能被人发现,她还要寻找娘亲呢!
不可以这样,要理智点,要坚强!整理好心情,抬起头,对着喜儿感激地一笑,“谢谢你,喜儿。有你在身边真好。”
“没有啦,小姐,你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喜儿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地保证道。
“啪啪啪……”人群里一股骚动,有人鼓起掌来,朝着掌声来源的方向望去,原来前面那张桌子有客人点了酒楼的歌姬献唱。
一名红衣女子蒙着轻纱,手抱琵琶,袅袅而来。细细看去,长得真是美艳动人!
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鬓角斜插一朵牡丹花,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半抹酥胸,面若芙蓉柳如眉,虽蒙着面纱,但那双媚态尽显的眼睛勾人心弦。
看她纤腰慢步,更显无限风情。
客人们一个个张大着嘴巴,瞪大着双眼,仿佛被迷了心窍,傻呆了。
此刻那名女子已经坐到专门为登台献唱的歌姬所准备的美人榻上,也不说话。只是眨着狐媚的双眼向点歌的顾客抛了个魅惑的眼神,稍稍点了点头,拿起琵琶,摆了一个优美的姿势,弹起乐曲来。
郑翩翩看着她,心里赞叹不已。
只见她那白嫩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翩翩飞舞,灵动流畅,美妙的曲音飘荡在空气中,婉转千回。
她的歌声清脆悦耳,如夜莺低语,泉水叮咚。观众们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身上,时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
真不愧是望香楼的歌姬!如果不是她那双风情万种的媚眼转眼间泛起了朦朦水气,郑翩翩一定会被她完全蛊惑。
一曲终了,客人们还是呆呆看着美人榻上的女子,思绪还没从歌曲中走出来,一个个呆头傻脑地,不作任何反应……
郑翩翩悠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喜儿的肩,示意喜儿结帐。她们可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这次出门是乔装打扮偷跑出来的,万一被二娘派出来的人发现了可不得了,一定会被抓回去的。
喜儿一摸包袱,顿时大惊失色,“糟糕,钱袋子不见了!”
“什么?怎么可能?进酒楼坐下前,我还确认过包袱里的东西,才放到桌子上的!”
郑翩翩也是一惊,她们走得急,只带了几件换洗衣裳,和一小袋碎银子,一齐都放在了桌上这个包袱里的。
她本来打算在一楼随便吃点东西的,可是又怕遇见认识的人,虽然是男子打扮,可难免怕遇到熟人。
而二楼虽然贵点,但坐在窗边可以看到所有进出酒楼的客人,为了安全起见才上二楼的。
她打开包袱又确认了一下,除了衣服,果然不见了钱袋。
“这位公子,麻烦你快些找找吧!”
等着结帐的小二不耐烦了,那眼神好像在鄙视他们,这么俊秀年轻的男子,居然还想吃霸王餐!亏你进门时我还赞叹过你的风采呢!
“哼,你们店里有贼!小二,我们进来时包里可是有银子的,这才一顿饭的功夫,居然就不见了!银子是在你们这丢失的,你们也是有责任的!”
喜儿看不得那店小二那讥讽的眼神,她跟随小姐这么多年,哪受到过这样的冤枉!
“有贼没贼我不知道,但想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可没那么容易!”刚刚还热情周到的店小二立马变了脸,招了招手,两名黑衣壮汉摇摆着走了过来。
前一刻还陶醉在美妙视觉和听觉世界里的客人们也慢慢苏醒过来,望着这边,全都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郑翩翩皱着眉头,心里不由得有丝焦急起来,这该如何是好!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成为人群视线聚集的交点,万一被人认出来可不好!
两名黑衣壮汉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鼓了鼓腮帮子,大喝一声,背上的大刀正准备往她们桌子上的包袱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