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的上海市有些寒冷，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呼啸的北风，让人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阴暗的小胡同内，昏黄的街灯下，一个瘦弱少年蜷缩在垃圾箱旁瑟瑟发抖。他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使劲地搓了搓那双满是污垢的小手，随即又紧了紧身上那件单薄的破旧上衣，绝望地望着这个充满了过年气氛的大都市，脸上露出一副苦涩的惨笑。

他使劲拍打了几下冻得有些麻木的脸，火辣辣的感觉被风一吹似乎有种刀割般的疼痛。然而饿的有些晕沉沉的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一样，拍打了几下之后，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眼皮越来越重，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再也起不来。

少年迷迷糊糊中似乎闻到了馒头的香味，是的，和白天他花光了所有积蓄买的那个馒头一样的香。那是他翻遍了所有垃圾箱捡的破烂卖掉之后买的馒头，也是今天过年的晚餐。可惜的是被人抢走了，而且他还被人打了一顿，现在嘴角边还有浮肿。

雨似乎停了，风也小了很多，安静的胡同内响起了有节奏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胡同内太昏暗，除了能看到一个黑影之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

“你很饿，很冷？”黑影淡漠的声音传来，让这即将昏迷过去的少年稍微清醒了些许。

“是的！”少年无力地说道，心里有些悲戚。

黑影凝视着少年，缓缓举起手中的袋子，一股热气从袋子里冒了出来，夹杂着一股面粉的香味，传到了少年的跟前。少年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没错，这是馒头的香味，就跟刚才闻到的一样。

“想吃吗？”

“想！”少年不假思索地说道，眼巴巴地看着冒着热气的塑料袋，心中满是期待。

“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些吃的就全是你的了。”黑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诱导着少年，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实在太饿了，食物对他来说，就是生的希望，他想活下去。

“行！什么事都行！”少年急切地说道。

黑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手上一用力，一团东西飞了出去，在少年的跟前重重落下，跟着就是一声闷哼。

少年借着街灯才看清，原来黑影手上拖着的竟是一个手脚被绑起来，嘴巴被封条封住的人。这个人他认识，就是白天抢他馒头的那个流浪汉。

“杀了他！这些食物就是你的！”黑影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随即又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冷漠地盯着震惊不已的少年。

少年被吓了一跳，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使劲地摇了摇头，他虽然恨这个抢他食物的流浪汉，但从没想过要杀了他。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要这些食物？”黑影的声音冷了下来，随即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馒头扔在脚下，狠狠地将它踩烂，“还有两个，过一分钟我就踩烂一个！”黑影威胁道。

少年被馒头的香味刺激得有些发晕，他死死地盯着地上被踩烂的馒头，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到流浪汉面前，捡起地上的匕首，眼睛扫过流浪汉的脸，一双惊恐与哀求的眼睛正看着少年。

少年的手心满是冷汗，他对准了流浪汉的心脏位置，却久久下不去手。

“还剩最后一个！”黑影又拿出一个馒头重重地踩烂，语气更加的冰冷起来。

少年咬着牙，双手紧紧攥着匕首，呼吸越来越急促。无法抗拒的饥饿感再次侵袭了少年的神智，他举起匕首，重重地朝着流浪汉的心口扎去。

“啊！”

少年大声嘶吼着，锋利的匕首“噗”的一声直接贯穿了流浪汉的心脏，鲜血涓涓地流个不停，流浪汉闷哼了几声就不再有什么动静。少年被吓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脸上不时滴下冷汗，嘴里不知道在喃喃嘀咕着些什么，眼中尽是迷惘和恐惧。

黑影盯着少年看了会儿，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随即缓缓走到少年面前，把袋子里仅剩的一个馒头扔给了少年。

“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你就要比别人更加冷酷、无情。这些食物是你应得的，要是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训练你！”黑影沉声问道。

少年盯着地上袋子里的馒头，猛地一把抢了过来，迫不及待的三两口就咽了下去，随即抬起他那迷惘的脸，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黑影满意地笑了笑，看着少年问道。

“我叫张凡！”少年没有去看黑影，眼神有些空洞。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阎程峰。跟我走吧！”黑影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了张凡的身上，随即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身朝着胡同外缓步走去。

十二点的钟声突然响起，顿时整个城市都淹没在了绚丽的烟火之中，满城的喜庆味道。张凡突然哭了，这烟火像是照亮他罪行的闪光灯一般，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张凡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咬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