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司大牢分天字间与地字间两种。莫要因为沾个天字,那牢房便精贵了,事实上……天字牢房里关押的除了准备挨砍的,便是即将被剐的。反正一句话,只要进了典狱司天字大牢。您就甭想喘着气出去了。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之时。牢房可没点灯这项待遇。一片昏暗的牢房中。
属于暗夜的霸者,例如老鼠之流趁着暗光,己开始肆虐寻食。
这牢里实在没什么可吃的。老鼠不甘心。便啃起人的皮肉来,要知道老鼠可是典型的杂食动物。有肉吃,哪怕是人肉。它也照样吃的欢快。就在一阵虫鸣鼠叫的热闹声中。
一个女子轻轻的恩声传来。
咋一听,以为她是刚刚酣睡而醒,正在懒懒的抻着懒腰,一只玉般的小手缓缓捂向唇角,堵住那不文雅的哈欠,再闻,又似动情时刻,娇媚女人止不住的浅吟……
可真实情况却是……牢房墙壁污黑的看不清颜色。一堆稻草湿呼呼的长满霉菌。一个女人半靠在墙壁上。出气多入气少。而那声音,就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发出的。
丹夏微拧着眉,看着怎么也赶不走的老鼠,不由得淡淡一笑。
这世间不光是人,就连老鼠都势利的很。以前她得宠之时。甭说老鼠,就是鼠毛也看不见半根。这宫中谁都知道她最怕这些带毛的东西。每每碰到,身子都会痒上几天……皇帝宠她,那些奴才宫女便很识时务的宫里宫外消灭那些带毛的。尤其以老鼠为最。
那一阵。宫中老鼠几乎绝种。
现在,她身陷囹圄。这老鼠便挟着私怨来找她了。
这叫什么。一报还一报……丹夏胡乱想着,以转移那啄肉噬骨的痛意。
突然间,正啃得欢识的老鼠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到了,吱的一阵乱叫后四散而逃。丹夏一声轻吁,她知道自己早晚得死。可如果被老鼠啃死,是不是死的太窝囊了。
要知道她好歹曾经宠惯后宫。被诸多女人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彼时,毒药天天见。暗箭日日飚……那样强大的火力下,她都没死成,现在如果死在老鼠手中。不知道她那几个心腹手下听到,会不会笑死……
想到曾经与手下经历的那些刀口舔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痛快日子,丹夏真的笑了。
没有她管着,不知道那几个猴崽子是不是又成了野马……
“爱妃自得其乐的本事,真叫朕佩服万分。”淡淡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丹夏带笑的唇角一滞,随后再次勾了勾。
他终是来了。
她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她那手印按上还没半个时辰,堂堂的启瑞帝便到了。要知道这里距皇宫就算用轻功,也得一盏茶功夫。何况他接到消息,再赶来。
可见,对她,他还是很上心的。不是吗?
“臣妾也就剩这项本事了。让陛下见笑了。”丹夏轻轻启唇。为了掩饰自己的痛意,出口的话异常缓慢……可这声音听在北夜灏的耳中。却带了抹讽意。
牢房阴暗,北夜灏因来的匆忙,并未提灯。只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半靠在墙边。隐约间觉得她似乎瘦了。
他不敢仔细看她,怕从她的眼中看到她对他的厌恶。
与其那样,他宁愿不看她。
北夜灏微侧着身子。任视线看向牢记角落。鼻端全是牢房特有的腐朽味道。闻着让他几欲做呕。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曾经他深爱的女人,甚至现在还深深在意着的女人。在这里呆了满满三个月了。记得关她进来之日是九月初八,那天是他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