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双手下垂，手掌紧握住两只铁锤，轻轻地闭上双眼，感到全身无比的放松。用全身去感受那两块静静躺着的锻铁。

忽然，萧然睁开了双眼，浑身的内力快速运行上了双手，两只铁锤忽然翻飞出了无数光影。

噼里啪啦地金属敲打声，连珠般暴起。

躺在砧铁上的两只锻铁在快速飞舞的铁锤下不但没有被敲飞，像活了过来一般，竟然只在原地蹦跳了起来，像两只活脱的兔子一般。

老者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的一切，微微长大了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两块锻铁一会儿在原地蹦跳，一会儿互相交换了位置，在双锤的飞舞下，火星四溅，交织出一条条美丽的轨迹。

“从来没有见过人有如此巧妙的手段来打造锻铁，能准确地敲打在正在蹦跳的锻铁……太不可思议了。”

老者鼓足了目力去看那两个在不断跳动的锻铁，发现火星四溅中，渐渐地因为铁锤的敲打，变得越来越紧致，并且渐渐地被塑造出了特有形状。

显然这华丽的打造手法，不但好看，也起到了实质性作用。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却被那快节奏的敲打声盖了过去。

老者立刻去看少年人的手法，想要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做到的。

但看得片刻，便感觉很是眼熟……

“奔雷四绝，这……这不是最低级的武学吗？”老者以为自己看错了，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看得一阵子，非常肯定少年人用的手法是南宫世家当中最为常见的“奔雷四绝”。

唯一不同的是，少年的奔雷四绝速度非常快。不但如此，最令人吃惊地是，这奔雷四绝的每一绝，都被少年拆开了，并且打乱顺序地肆意组合，作出了许多的变化。

偏偏他这么一变化，不但没有任何别扭，反而更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地脱离带水，将奔雷四绝的威力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老者自然也学过“奔雷四绝”，并且学习的时日远比眼前的少年人的年龄还多，但自己的手法却与少年人一比，自己反倒像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少年了。

“天……天才。”老者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少年的铁锤敲在了自己心中一般，脸上尽是震惊，由心底钻出了这两个字。

兹地一声。两块敲好的锻铁被扔进了水缸中。

萧然将锻铁拿到了眼前仔细端倪一阵，摇了摇头，随手扔在了一遍，吐出了一口气，对自己的打造成果很是不满意。

老者见状，赶紧跑了过去，将扔掉的两块锻造成形的铁器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又随手找了一块废铁测试了一下锋利程度、强度、韧性等等。

“厉害啊，太厉害了。”老者望着手中远远超过了自己实力水平的成品铁器，忍不住心中的赞叹之情，竟然毫不吝啬地当着一个少年人赞叹不已。

面对老者的赞叹，然后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看着老者如此盛赞，心中实在不敢当。便想告诉他，这只是自己的失败作品而已。

但又想到自己这么一说，岂不是伤了这个老者的心了，便不再理会他，径自坐到一旁总结刚才的失败经验，研究刚才的锻造方法到底是哪里不足，以便寻得更好的解决之道。

老者小心地捧着手中的成品，来到了萧然的身旁，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敢问阁下大名，老朽彻底拜服了。”

萧然睁眼望着眼前的老者，脸上满是敬佩之情，甚至还有一丝丝兴奋，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怎生应对，便摆手道：“咳……老人家太客气了……叫我萧然就行，‘阁下’二字可不敢当。”

老者确定自己所知的锻造名家当中没有“萧然”这号人物后，更是肯定了心中的“天才”念头，两只眼睛射出兴奋的光芒，不住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萧然被他那异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再也坐不住了，便四肢齐动，想要站起身来。

却不料，老者见状，显得颇为惶恐，竟然赶紧伸出双手来搀扶，恭敬之情溢于言表。

从小便没有人对萧然如此恭敬，老者的行为一下将他给震住了，一脸茫然地，仍由对方将自己搀扶起来，并十分谦卑地用手轻轻拍着身上的尘土。

老者将萧然身上的尘土拍掉过后，又恭恭敬敬地站到了萧然面前。

忽然间，老者双膝跪了下去，朗声道：“弟子陶清，请师父受我一拜。”说着就要往下拜。

“这……”萧然赶紧去搀扶，却不想，对方的双臂沉重异常，饶是自己也用上了内力，也根本就拦不住他。

只能眼看着一个六旬老者，规规矩矩地对着自己行了一个拜师之礼。

“好强的内功啊。”陶清拜了三拜后，感觉到了萧然手上传来的劲力后，感叹道。心想，他不过才十多岁年纪，修炼内力绝不会超过五年，无论如何是及不上自己十分之一的。

但是少年的那一搀扶，自己竟然也使上了近四成的内力，才能压住对方，可见对方的劲力着实不弱。

萧然也同样也被对方的深厚内力所震惊，忍不住感叹自己的内力竟然还是如此微弱，竟然连一个老者都不能搀扶起来。

眼见老者还匍匐在地上，萧然又扶他不起，只能慌道：“老人家，快快起来，我一个小子，如何能做你的师傅啊。”

陶清就这么一直拜着，没有回答，似乎萧然不同意，便不会起来一般。

萧然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人，哪遇到过如此荒诞的事啊，早就手足无措了，慌忙道：“就算你要拜我为师，也要有个由头才是啊。”

陶清听他这么说，便依然趴在地上，道：“师傅的锻造之术远胜于弟子，望师傅不嫌弟子年高愚钝，收为弟子，传授锻造之术。”

“你……”萧然为之气结，自己的锻造之术尚且在研究阶段，又如何传授他人呢，何况还是一个比自己大上了几轮的老者呢。

萧然从小虽然过着隐居生活，但基本的世俗礼仪，却也是从小就被父亲好好教导过的。现在被一个老者拜师，总是觉得有些荒唐的。

“我……我不能当你师傅。”萧然说着便欲离开此地。

老者又朗声道：“若是师傅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了。”说着，又趴得低了一些，还真打算粘在地上不起来了

“你……”萧然忽然有些气愤，但偏生对这样一个老人家，自己能做什么啊？

“你快起来，我……教你便是，但不能以师徒相称。”萧然被对方实在搞得没了头绪，只能这样说了。

但偏偏对方还是不满足，回答道：“不行，古往今来，传道解惑者，必为师者，不以师徒相称，我受之有愧。”

萧然一下被对方的话逗乐了，敢情这个老者不但固执于礼数，品行倒挺高尚的。

“哎……”萧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快起来吧。”

陶清欣喜若狂，就欲再拜倒磕头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喝之声。

“哼，我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