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万抗带着张振冲杀了出去。两人跑到学校大门口,张振感激的嚎啕大哭,说万抗救了他一命,肯定要回报。万抗回头就是一巴掌,把门卫徐老头惊醒,爬大铁门是会被抓的。张振抹了抹眼泪,说走操场。不过那得多爬一道大铁门,从校外进操场要爬一道,从操场进教舍区还要爬一道。万抗一生气,甩手又是一巴掌。
没法子,只好走操场。两人翻过铁门进去,在体育看台上坐下,带着劫后余生的无比慰藉,抽支烟稳稳神。
夜幕中,繁星之下,小小体育看台上,两个“孤独”的少年吞云吐雾。
张振很认真地说一定要报答万抗,问万抗希望得到什么。万抗被问得急了,说到时考不上大学,要他帮忙弄一个。
张振听了,胁肩谄笑,吸了口小烟,说实在不行到时就帮弄个假的。
一语成谶。
谁曾想到万抗还真是没考上,而弄假大学的事情,还真是落到了张振头上。
这件带着点“魔咒”的事,让万抗越想越气,以至于晚上在吃烧烤时,冷不丁一脚蹬在张振的凳子上,摔了他一个仰面朝天,“狗日的,乌鸦嘴!”
张振心里有数,起来拍拍屁股,笑呵呵地倒了杯啤酒,“抗哥,有些事就别想了,都是巧合而已。”
“狗比,不想还成,想起来就生气。”万抗跟张振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张振放下酒杯撕扯着烤鸡翅,嘿嘿笑着说;“气什么,等会让荣升录像厅聚聚火,然后带你到温州发廊去,让你成人!”
“多少钱?”万抗捏着酒杯,看了看四周小声问。张振的话题无疑引起了万抗的强烈兴趣,脑海中浮现的是夜色中那扇蒙着红或橙色塑帘的推拉门,时不时从里面被拉开,先是伸出雪白的大腿,尔后露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女人上半身,还不住地招手。
“全国发廊统一价,八十。”张振道,“不过我去差不多能打七折,六十就够了。”
“我,可是处男!”万抗一挺脖子,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倒贴还差不多。”
“算了,谁相信?”张振有些不屑一顾,“等到了那儿你可千万别说,要不人家笑话你虚伪,连折都不给你打,让你乖乖地花八十块!”
“我他妈还不稀罕去!”万抗道,“便宜还都让她们给得了,没天理!张振,实话告诉你,咱到时要弄几个外国妞尝尝!”
“大西欧的?!”张振眉飞色舞,“那可绝对带劲!”
“没跟你开玩笑,绝对能办几个!”万抗悠闲地弹着烟灰。
“那晚上不去温州发廊了?”
“不去!”
万抗说到做到,还真没去,只是花了二十元和张振找了个小旅馆,抽烟吹牛逼,一夜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万抗就回去了,他对张振说,什么事都可以放下,就是录取通知书的事不能忘。张振也够意思,拍着胸脯做了保证,说要是搞不定,啥话也不说就去投河。
回到家的万抗,多少宽慰了些心情,又恢复了以往那神采奕奕的模样。把剩下的两百块钱又给了万传意后,打着口哨就朝外走。
“抗子,地里的晚熟麦还有点尾,暂且要没什么事就去忙活忙活,赶紧忙完好插秧。”万传意道,“不去也行,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在家捂个细皮嫩肉的也好,那更像大学生样。”
万抗二话没说,拿起镰刀就走。这方面万抗是无可挑剔,从来不赖活,只要有时间,只要家里有活计,从来不推托。
路上遇到了村支书,很热情地和万抗打招呼。村支书是势利眼,谁家有能耐就对谁好。万抗马上先发制人,说今年报考了科技大,估计没什么问题,邀请他等通知书下来后,去家里喝喜酒。村支书欣然接受,说到时村里干部一起过去庆贺,还要送祝贺礼。
送祝贺礼的不止村干部,林大强也送了,不过不是在“录取通知书”来的当天,而是在万抗准备动身去“报名”的前一天。
当时万抗正和万传意争执,要带多少东西去“学校”。万传意的意思是,能多带就多带,早晚用得着。万抗可不同意,他说就带一个包,装几身换洗衣服,其它都不用,学校都给配套。
就在父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林大强来了,对万抗招了招手,“抗哥出来一下,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