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提保安。”万抗道,“那狗模样,欠揍的货!”
“行了你,尽惹事。”施庚余皱着眉头,“赶紧搬东西吧。”
万抗和施庚余抬着席梦思,小心翼翼地进了楼梯。一直到三楼,没擦半点墙壁,也没靠楼梯扶手。
“妈!”万抗热得一头汗,“物管没人情味,大电梯也不开,要不放电梯里上去多好!”
“别说了,抬都抬到了,再抱怨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施庚余任劳任怨。
万抗呵呵一笑,“老施,你们老一辈跟咱们想法不一样,有事怎么能憋在肚子里呢,就得喊出来,那多畅快!”
“你是畅快了,可人家呢。”施庚余说完,“嘘”了一声,三楼到了。
女人已经推开了门,拿着鞋套等在门内。
施庚余先进门,把席梦思落在门槛上,穿上鞋套。万抗对此不觉得别扭,爱干净总归是好事。不过等他进了门之后,却被女人叫住。
“慢点!”女人做了个推掌姿势,指了指万抗身后,“小心点,别靠着东西。”
席梦思被靠住墙放下,施庚余过来看什么情况。
万抗衣服后有一滩油漆迹,湿的。之前搬油漆送到工地,不小心碰到了刚刷过漆的拐角,万抗还不知道。
这没的话说,把席梦思弄到卧室,拐来拐去难免要蹭靠点什么,当然不能因为自己的衣服脏雇主家的东西。
“没事没事!”万抗很干脆,“脱了,我脱了就成。”
完美协调的肌肉群,厚一丝则过,薄一毫则缺,全不似健身房里的肌肉男,逮着某一块玩命地练,以至于练出畸形来还自以为美。
女人晃目一看,眼露海棠之色。不过向来淡定如斯,在一个悄然的深呼吸之后,没再盯准瞧第二眼。
阔大的卧室陪上这等席梦思,还真是金马银鞍。
万抗两眼乱转,看看衣橱,望望床头柜,还拿脚搓搓地板,弄得施庚余一脸张皇。“小万抗,干什么你,走,走吧。”施庚余戳了戳万抗。万抗这才跟回过神似的,蒙蒙地点点头,“走,当然走,不走还能睡这里?”
施庚余撇撇嘴,“少说两句,憋不哑你。”
万抗笑笑,提起小褂。抬完席梦思没啥大动作,擦不了东西,穿上没事。“大姐,还满意吧?”万抗笑笑,“还有别的活没?”
女人笑不启唇,“基本满意,活暂时没有。”
“哦,大姐真是干脆。”万抗站着有点不自在,女人没说工钱的事,他还不太好意开口,歪头瞧瞧老施,他一脸麻木,那意味就是等,等女人给钱。这滋味不好受,万抗抬手抵着嘴唇,咳嗽了一下,望望女人那张富美又不失风韵的脸,“这活干完了,结结工钱吧。”
“喔,是的。”女人点点头,“五十?”
万抗也点点头。
“是一人五十,还是一共五十?”女人柳眉轻蹙。
这句在万抗看来很傻却又很有杀伤力的话,让他为难!按常规,女人不该问,甩出五十啥事没有,可偏偏她还问这么一句。
斜眼悄悄看看施庚余,他有点张口结舌,显然也是被女人的问话给矛盾住了。这种情况,万抗觉得还是该由他来拿主意。
就是那么短短几秒钟时间,万抗脑筋千回百转:老实回答一共五十,很可能就拿五十走人。幻想女人会因为他们的这般“纯真”而感动,大发慈悲一人给五十不太可能,现实没这么剧情化。可是如果回答一人五十,万一再被一顿取笑,那面子可是折不过来。
就在这会,女人从皮包里抽出皮夹,捏出一张红晃晃的百元大钞。
万抗在一刹那有点僵,好一会才抬眼看看女人的脸,看不出有捉弄的邪恶,应该是很正常的表情。
喉头一个伸缩,万抗咽了口唾沫,“一人五十。”
声调很平,声音很轻。
“哦。”女人应了一声,伸出手,“给你。”
万抗没再看女人的脸,慢慢伸过手去接那百元大钞。仅仅是几秒钟时间,但在万抗看来是漫长无比。从伸手那一瞬间,万抗就担心女人会将百元大钞猛地缩回去,骂他贪婪。直到他触到那薄薄的币纸,还是不十分确定。
“我拿了?”万抗懵懵懂懂地看着女人。
“为什么不拿?”
万抗迅即抽回大钞,对傻了吧唧的施庚余一甩头,“走!”
两人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