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爷,敌人对我们的攻击看起来不是很猛烈吧?” 胡子一脸疑惑。
他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响起,一颗炮弹正好落在虎子附近,甲板炸裂,船体微微晃动。一股浓浓的黑烟从撞击处升起,引得胡子连连咳嗽。
“吐口水,该死的!真是诅咒啊!他们说攻击不猛烈,这该死的东西来了!” 胡子连声咒骂。
客观来说,安澜号和城波号的火力并不算强。不但攻击频率低,而且用的也是最便宜的实心弹。该型弹药完全依靠冲击力来攻击敌舰。它缺乏爆炸作用,很难点燃船只。就连清朝这样的军事力量,也已经被淘汰了。
看着这场战斗,攻击稀疏无力,顾文乐觉得有些好笑。他对郭雪微笑道:“简良吉的人脉颇广,这些船看来让我们摆脱了困境。”
郭雪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道:“你又躲过一劫。”
他们在炮兵阵地上杀不了他,在死亡峡谷里也杀不了他;他确实是一位幸运的人。
顾文乐呵呵一笑,“什么叫又躲过一劫?呵呵,就算他们拼尽全力想要碾压我们,我又何必害怕呢?只是以后修船麻烦一点而已。”
遥望远处,静安和静界依然保持着阵形。顾文乐命令梅丽号保持速度,平稳前行。
智宏号上,泰俊逸放下了望远镜。安澜和城博的表现,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就是他们的水平吗?他们在训练期间通常表现得更加精力充沛!想了想,泰俊逸自言自语道:“管他呢,反正论战斗力,我智宏是最弱的,你们不打,我也不打。”
陆军出身、领导海军的泰俊逸本质上是个局外人。虽然智宏号的吨位和规格与其他舰艇相近,但战斗力却要弱很多。不过,要论抓住机遇、足智多谋,这只老狐狸却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梅丽号顺利脱离了安澜和城博的射程,几乎毫发无伤地进入了智宏和广济的攻击范围。
“快快快,全力以赴!别让它跑了!” 全飞翮绝望之余,向炮室下达了命令。突然,一向温顺的安蓝就像是疯了一样,一连串的炮弹向着梅丽射去。水柱冲向梅丽后方远处的天空。
作为一个拿着朝廷俸禄的清海军军官,胡子真想对安澜大喊一声:别开枪了!你已经超出范围了!你们这群挥霍者,浪费清军的弹药!
成波的表现从一开始就和安澜一致。此时,他们仿佛生怕弹药耗尽,对天空和大海狂轰滥炸。而智宏和光吉的表现,却和安澜之前的状态差不多。他们发射的炮弹之前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但现在的效果却是不够,没有效果。
当然,尽管如此,炮弹还是继续击中了梅丽。
15分钟后,靖安和靖杰开始慢慢撤退。即使梅丽号的航速下降到10节,也依然能够成功突围。
顾文乐下令。船帆已完全升起,蒸汽机已调至最大功率。船全速前进,以20节的速度冲刺。正当静安和静界还在调整位置时,梅丽如箭一般从死亡峡谷中射出。
“梅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靖界号统帅马敏学看着梅丽号后面尾随的硝烟,神色有些麻木。与简良吉相识多年,自然明白老简的强项在于炮战,在于甲板,在于冲锋。像这样快速逃跑是他的专长。
“指挥官,我们要继续追击吗?”
“追?为什么不追?” 马敏学的回应颇为耐人寻味:“再说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
这场追逐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六艘船终于全部消失在梅丽号的视野中。
此时,天已临近黎明,大海笼罩在黑暗之中。哪怕是最细微的光芒都刺眼,等船上的灯光完全消失之后,顾文乐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地平线以下。
在航海术语中,有两个基本原则:“船上”和“线下”。“onboard”是指在甲板上(to-be-above-board)。任何进入甲板的人或任何事物都必须诚实、开放、绝对坦率。“甲板会议”是海上最高级别的会议。“线下”指的是地平线(紫线)以下:无论任何敌对关系,一旦对方撤到地平线以下,就意味着敌对关系消除。原则上不允许进一步的攻击。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进攻的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这两条原则非常古老,古老得几乎被人遗忘。然而,从中衍生出的海事规则是丰富的。例如,白旗规则:海战中一旦升起白旗,就不允许再进行攻击。悬挂白旗的舰船视为已沉,在海战结束之前不得继续参加战斗。与在陆地战斗中举白旗不同,在海上举白旗并不被认为是可耻的。这是因为海上白旗规则与地平线原则一样,旨在保护生命。
梅丽号安全了。顾文乐指示水手们检查船体的受损情况。水手们提着灯,在船上忙碌着。很快,顾文乐就接到了报告。虽然敌舰已经表现出克制,但舰体仍然受到严重损坏。
“造船师们,立即开始修理,其他人,到甲板上集合,我要召开甲板会议!”
很快,水手们就来到了甲板上,一个个都是衣衫褴褛,脸色阴沉,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有些人甚至受伤了,手臂上缠着绷带和吊带。顾文乐示意他们坐下,所有的水手,包括郭雪,都在甲板上坐下。
顾文乐站在船头,一脸严肃,缓缓对着甲板说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只是来看戏的,怎么就被连续炮轰了四个小时?”
甲板上一片寂静。甲板会议的精神是,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坦白说,如果你不知道就保持沉默。不过,沉默并不代表不会有分歧。未来,在一些国家或地区,议会会议甚至可能升级为肢体冲突。
过了一会儿,书生终于开口道:“六艘船都是广东海军的,这次我们一起出海剿匪,平时关系也不错,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针对我们……” ”
虽然完全不相干,但至少转移了话题。
“他们没有针对我们;他们让我们摆脱了困境,”大胡子简洁地解释道。
诸才沉吟片刻,继续道:“依我看来,松山炮台和安澜等六艘船同时袭击了我们,显然是上风调动的。本来,这六艘船驻扎在虎门,隶属于虎门。”吕将军的控制权,不过吕将军现在不在上海,所以派他们去围攻梅丽,我怀疑是周修谨大人干的,至于简,还没回到船上,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难道……周修谨知道我们释放了郭雪她们?他是想控告我们吗?”
诸才说完,看向郭雪,目光中没有责备,却充满了担忧。尽管郭雪极力反对船上的女性,但经过十几次的风浪战斗,郭雪已经赢得了梅丽号船员的尊重。
郭雪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她想,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她可能也无法原谅自己。
“诸才,你的解释站不住脚。”顾文乐摇了摇头,说道,“我和郭雪的关系很好,但既然是甲板会议,我也不会犹豫。我想,虽然“我们擅自释放了郭雪,这不是什么死罪。嵩山炮台的袭击是无情的,根本没有分辨的机会,绝对不是因为我们放走了一个女人。”
“顾文乐先生和诸才说的都有道理。”一位聪明的水手刘山峰插话道,“我也认为周修谨大人是幕后黑手,但事态的严重性超乎我们的想象。驻扎在虎门的船只可以”
“敌人袭击或叛乱!” 大胡子闻言,气得满脸通红,惊呼道。“周修谨竟然敢给我们贴上如此严重的指控?”
“嗯,也不一定……”刘山峰继续说道,“不过松山炮台和六艘舰艇的攻击强度确实有很大区别,我想是因为松山炮台是在周修谨的监视下运作的。” “这说明周修谨是真想置我们于死地,而虎门舰队却不想。”
顾文乐赞同地点点头。他发现这个年轻的水手很聪明,认为他可以得到培养。
随着水手们开始表达他们的意见,甲板上逐渐变得更加活跃。见会议没有太大进展,顾文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情况很可疑,了解清楚很重要。而且,现在还没有简的消息,这着实令人担忧。” ……这样吧:我独自潜回上海收集情报,有可能救出简和失踪的战友。大胡子,你暂时监督船只的运作,把船开到金瓯岬。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不要采取任何仓促行动。我们不知道对我们的确切指控,但对于那些有家人的人来说,为他们的安全做出安排并避免任何后果可能是明智的。”
大胡子坚定道:“顾文乐少爷这个计划绝对不可行,你这个时候回上海太危险了,我们连老简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梅丽根本承受不起。”失去你。”
顾文乐笑道:“胡子,你不知道我的武功吗?我遇到的挑战比上海这样的小地方还要严峻的多。”
大胡子拍着胸口说道:“你要去的话,我也跟你一起去。”
顾文乐声音冰冷,道:“你也想一起去?哼!以卡组的名义,你真以为你能帮我?我觉得你只会制造混乱。”
顾文乐的语气变得格外严厉,因为他知道,严厉可以节省时间,也有可能挽救大胡子的生命。
如果大胡子不说别的,凭着他那张独特的脸,很可能一上岸就被抓了。
大胡子无话可说。在甲板上,重要的不是忠诚,而是实用。
“以甲板的名义,我相信我可以帮助你,顾文乐,我想和你一起回上海。”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是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