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本来大夫人和李州正在商量近日府里的日常开销问题。没想到,一大早就听到丫鬟来报:三姑娘来请安了。
大夫人原本是不想接见李望舒,但碍于李州还在身边,只好先让李望舒进来,可李望舒一进来,就‘噗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直说“是来请罪的。”
大夫人见李州不说话,就自动拦起了问话的环节,慢慢的说道:“望姐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跪在地上做什么?快起来吧!”
大夫人口上这么说的,心里却不屑李望舒的举动,她才不信李望舒能翻出什么花样呢。这个李望舒,平日里骄纵无礼,大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李望舒。
此刻见李望舒跪在她的面前,心里十分畅快,恨不得让李望舒一直跪下去。但当着李州的面,大夫人也只能捧起慈母的样子,温柔的问话。
李望舒将大夫人眼底的不屑看在眼中,心想:看来这大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呀!
只是不知道这偌大的左丞相府,以后的日子,会不会举步维艰。
李望舒不是个强硬的性子,但也不算圆滑,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她懂,但不一定会做,在现代,她到底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也不会被后宅的这些人难到,只是一些手段她也瞧不上。不过,一些必要的手段,她也会用。
李望舒悄悄掐了大腿一下,眼里顿时浸满泪水。李望舒悲戚的磕了个头,说道:“父亲,母亲,望舒知错了,望舒不该妄想抢二姐姐的良缘。昨日望舒的院子着了火,差点儿将望舒烧死,望舒侥幸活下,当晚梦到菩萨托梦,菩萨指责了望舒,说二姐姐与赵公子乃是天定良缘,望舒竟妄想拆散,实在是有违天意。”
“因此,菩萨稍作惩戒,放了大火,让望舒悔悟。如今,望舒已翻然悔悟,不会再阻隔,只望父亲母亲莫要再气,否则,望舒心难安!”说罢,李望舒又磕了个头。
李望舒哭哭啼啼的说着,李望舒哭的不算好看,但却很真诚,叫人不得不信相信李望舒的话是真话。
昨天睡了一晚,事情的缘由李望舒也慢慢的捋清楚了,连带一些左丞相府的人和身份,李望舒也想起了一些。
原主李望舒是左相府的庶三女,性格娇纵刁蛮,仗着生母二姨娘林氏在相府得宠,做事更加放肆,大街小巷皆是恶名。父亲左相李州越发想管教李望舒,却越让李望舒生出反骨,反而成了京都笑谈。
至于这次李望舒又为什么会被李州关在惊蛰居的原因,要从左丞相府的二姑娘李望鸢说起。
李望鸢原本定了赵家公子的婚事,但却被李望舒见到,李望舒一见,竟被赵家公子的模样才华吸引,一见倾心,非他不嫁。而李望舒更是撒泼耍浑的要李望鸢让步,要嫁给赵家公子。
李望舒用了好些手段,逼得李望鸢天天哭闹,最后还是李州出面,以‘欺辱姊妹’的名号,关了李望舒的禁闭,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李州甚觉面上无光,只心痛:自己怎的生出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儿!遂一气之下,将李望舒关在了院子中,可谁知竟出了这火烧闺阁的事。
之后的事情,也就是李望舒穿越过来后的事情。
李州听到这话,面上好看了许多,毕竟李望舒这样的做法,正和了李州的心意。之前李望舒的做法,实在伤了他左丞相的颜面。甚至在昨晚,他还曾起过杀心,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既然活下来了,也算是命大吧。而且现在,瞧着李望舒懂事的模样,似乎也格外的顺眼了。
但李州还是心底有些不信李望舒的话,怀疑的看了李望舒一眼,说道:“你果真是这样想的?”
李望舒郑重的点了点头,情真意切的说道:“望舒所说句句属实,昨晚那大火的确烧醒了望舒,这本该就是二姐姐的好婚事,我如何能抢?说到底,还是望舒不懂事,险些误了二姐姐的好婚事。还请父亲母亲责罚。”
李望舒说完之后,又俯首磕了一个头,眼底都是认真,似乎真的幡然醒悟了。
李州又是怀疑的看着李望舒也不说话。他教导了李望舒十多年,都没见李望舒懂事一丁点,只是一把火烧起来,李望舒就懂事了?
似乎察觉到了李州的目光,李望舒俯首,又是说道:“此事的确是望舒的错,只是望舒不善言辞,不懂得表达。初见赵家公子的时候,望舒并非是心仪于赵家公子,而是深觉赵家公子丰神秀朗,与二姐姐十分般配。”
“但传出去的话,却是望舒夸赞赵家公子丰神秀朗,心仪于赵家公子,实乃被有心人曲解了意思。说起来,还是望舒孤陋寡闻,用错了词语,这才出了这样的谣言。”
李望舒这话虽然不算条理清晰,但这同样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望舒说了这番话,这番让李州想要听到的话,就是这么简单。
李州不在乎李望舒说了什么,而是李望舒说了这个意思话,足够他向所有人能解释通的话,就已经足够。
这一点,李州知道,李望舒也深谙其中的道理。
李州听到这话,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做出慈父的模样,说道:“你能这样想,证明你确实想开了,起来吧!”
李望舒心里明白,李州这话就是不再计较这件事,但李望舒此番的目的,却不仅仅只是这样。既然来了,李望舒就是打着两个目标来,也算是不枉此行。
李望舒却不为所动,依旧跪着,目光定定的看着大夫人,又道:“母亲还是不肯原谅望舒吗?还是不信望舒所说的菩萨托梦?望舒保证,所说的句句属实。母亲若是不信,望舒可以当着全京都人的面,起誓!”
李望舒的肩膀挺的直直的,十分认真的看着大夫人的眼睛,似乎其中还包含了一些其他的意味。而这些意味,只有李望舒和大夫人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