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老旧的住宅楼传来，像是古代的产妇难产，用颤抖的声音迎接黑暗中撒旦最危险的审判。

这个夜晚这里灯火通明，楼下拴着几条全身漆黑的边境牧羊猎犬，与黑夜融为一体，躁动不安的抖着长长的卷毛。不断的尖叫声，不停的犬吠声，像是在一唱一和，又像是在悲戚共鸣，打破了老旧城区夜空的宁静。

“温顾，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身材修长的少年推开陈年旧楼的门，嘎吱的一声响，引起了里面男人的注意力。

他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戴着医用手套，手上握着精巧的手术刀。此刻薄薄的刀片上面，沾满污秽的血迹。

温顾拿起棉纱布，擦了擦刀片上的血，淡淡道：“她承受不住疼痛晕过去了。不过毒血已经放出来一大半，命是保住了。”

少年俊秀的眉一皱，完美无瑕的脸比刚才更心惊，“温顾，你什么意思？”

“小子，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你妹妹她，永远不会再长大了。”温顾起身，将手中的手术刀扔进了药箱里，一双深如边境幽林的眸平静的看向他。

“你说什么！”

温顾的话就像黑夜中骤起的晴天霹雳，少年惊愕如弓起身子的猫，用力发狠的盯着他。

“不、不可能，不可能！她还不到12岁啊！！”

“接受现实吧，没有什么不可能。要怪，只能怪你发现的太晚了……”

少年跌坐在床边，仰头猛的抓住温顾的衣领，咆哮道：“不可能！你是京城最有名的医生，你一定知道救她的办法！”

“你错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放羊人。”

淡如薄露的嗓音，却透露着夜晚独有的平静和幽冷。温顾淡定的拨开他的手，顿了顿，语气稍微柔和下来，“目前，的确是没有办法救她，我已经尽力了……不过，医学界隐藏的奥秘不亚于探寻宇宙到底有多浩瀚，或许若干年后，有能救她的办法也说不定。”

“呵，小子，你就等着奇迹到来的那天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英俊的少年一双桃花眼里含满了凄婉的泪水，他重新跌落床沿，握住床上躺着人儿冰凉的小手，薄唇颤抖着：“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冷夜潇潇雨，不知是谁叹了几声迷惘。几声扬长的犬吠穿破雨幕冲上夜空，最终又折回了大地……

万簌俱寂，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