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一直这样,就没打起来过吗?”苏忆华看着眼前还在争吵不休的俩人,想上去拉架。
“打起来?打起吃亏的那个也一定不是小小溪。”安薏笙一脸轻松,先不说江逸轩不会动手,就算是真的动起手,落浅溪何许人也,长这么大她怕过谁?
“这个你随便撕,权当给我小妹儿发泄如何?”江逸轩的脸上淡开一抹邪笑,把那信封推到了落浅溪面前。
“江逸轩,谁是你小妹儿了?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吃药,在这里乱认亲戚?”落浅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正不管江逸轩现在说什么,在她眼里全是错的。
“落浅溪,喊姐不行喊妹不行,那我该喊什么?”江逸轩无奈,喊姐她嫌老,喊妹她怪自己乱认亲戚,那他该喊什么?
“你刚刚不就喊了吗……”苏忆华在后排快笑哭了,这俩活该凑一对。
“得得得,咱先不讨论这个称呼问题了,这玩意能把我可爱美丽善良的同桌气成这样,垃圾桶自然是它最好的归宿。不过在这之前,保不准能从里面找几个bug玩玩呢?”江逸轩就是江逸轩,在说了这么多违心的夸赞之词同时,也没忘了丢给苏忆华一个白眼,虽然他早就被安薏笙拽了回了座位。
“让他俩自己解决,用不了五分钟,你会被颠覆三观的。”安薏笙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丝毫不担心俩人继续吵吵下去。
“噗哈哈哈哈,这姑娘小学英语没学好吧,还‘i very like you’?”
苏忆华瞥了一眼手表,才两分钟,刚刚喋喋不休争吵的俩人哪儿去了?
“小小笙小小笙,快看这里,哈哈哈哈,英语不好可以理解,但这么出来丢人就是她的不对了,谁教她very作为副词来修饰like搁前边的……”落浅溪笑得不亦乐乎的同时,回过头来给安薏笙分享这个梗,然而江逸轩却并没有这么罢休。“落浅溪,那你说,这个句子怎么改才对啊?”
“这不很简单吗,i like you very much啊!”落浅溪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还是个问题吗?
“很好,i like you very much ,too.既然这样,那我们在一起吧。”
瞬间,四个人皆是沉默,这套路,简直猝不及防!
“江逸轩,脸呢?心机啊心机!说,这套路你坑过多少人了!”落浅溪的双颊迅速染上了一抹绯红,尽管她嘴上依旧不饶人。
“不多不少,就你一个刚刚好。”
“江!逸!轩!”
接下来又开始新的一轮争吵,然后再哄,哄好了继续吵……
苏忆华看得一脸懵圈,然而他们三年以来一直这样,乐此不疲。
戏言和诺言,可能不同就在于,一个是说的人无所谓,一个是听的人当真。而现在用来形容江逸轩和落浅溪,到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像时光这种奇妙的东西,它能记住一个人,让他在记忆里过的风生水起;也能忘记一个人,让他在生命中消失的彻彻底底。
安薏笙无疑属于前者,与之相比,苏忆华倒是偏后者。
说实在的,从开始到现在,苏忆华都没彻底明白安薏笙对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只是觉得,安薏笙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若说是普通的朋友,他不会在要逃离b市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c市和她。
若说是十分特殊,他又觉得有些牵强的意味。
月出云隙,晚自习的下课铃落下时,安薏笙仍旧在睡梦之中。
“放学了,怎么还没醒?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苏忆华轻轻戳了戳安薏笙的胳膊,睡了一天还没睡够,这家伙是猪么?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不怎么听课成绩还能在中上游徘徊,这不科学的好吗?
其实,安薏笙身上不科学的事可多了去了,只是苏忆华才发现了这么一件而已。
“放学了?那我回家睡。”迷迷糊糊的被苏忆华从梦里叫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你家离这里很远吗?要不我送你。”苏忆华真是有点担心,这么迷迷糊糊的安薏笙,会不会半路被人拐走她都不知道。
安薏笙瞬间清醒了,转瞬,又低下了头。
“我一点儿也不想回家,反正都是我一个人,在哪里还不一样。”此言一出,苏忆华的心不由得疼了一下。
那种孤独,那种被所有人遗忘的感觉他也有过,而且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试一次。
他发觉,其实自己和她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情感。不像友情,倒是像童话的开头,在自己心里藏下的小秘密,等到某个时光的缝隙,就生根发芽了。
外面灯火阑珊,仿佛所有被时间吞噬了的记忆,都随着黑夜散漫在周围。
原以为落在心上的一角早已布满了灰尘,可现在它们全都活了过来,从谁的心里溢出,轻得似一片羽毛。
他很想抱抱安薏笙,在自己面前她没必要这么逞强。
可手抬到半空中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却一闪而过另一个女生的身影,不由得顿住了动作,尴尬地停在半空。
迟疑几秒后,他又一次抬手,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安薏笙的肩。
安薏笙并没有注意到苏忆华的小动作,这会儿的她,想到了在d市的爸爸妈妈,和被送到法国读书的弟弟。
仔细算了算,好像自从高一寒假回d市过年以外,她高中三年都没有回去过,和弟弟,都七八年没见面了。
“从小到大,我也习惯了。不论到哪里都是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照顾自己。”安薏笙说的一点不夸张,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孤独得让人心疼。
“我一点也不想回家,回家之后我还是一个人。家对我来说从来都是一个住址,没有丝毫温暖可言。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外面多和大家玩会儿,最少,我能带给他们一丝欢喜。一旦入了夜,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无休止的孤独感,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一直裹袭着我。”安薏笙的话很轻,却足以让苏忆华的心疼到纠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