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想怎样？”鬼王恢复了几分理智不愠不火地说道。

老鬼王抬头看着他，倏尔诡异地一笑，道：“儿子，想不想听听父王的意见？保证让你把那人界丫头整得上天入地无门，比扔进恶鬼池更解气！怎样?”

鬼王神色不为所动，他直接拉着儿子胳膊朝着煞渊走去，拍着他高大的肩头边走边道：“先听听无妨，如果觉得不行父王陪你一起去血洗人界！”

话是这么说，实则另一只老手背在身后直冲着左右二将打着手势。老部下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趁他们远去，赶紧解散了这百万士兵，若不然百万恶鬼聚在一起，煞气滔天，万魂鬼戾的景象，就算不惊动人界，也必然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煞渊，老鬼王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儿子。鬼王嫌弃地盯着那杯茶，一手推出老远，眉头深皱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吃人界的东西，包括这马尿一样颜色的水！”

“啧！这怎么能是马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照你这么说，你父王我这万年来天天净喝马尿了是吧！”老鬼王胡子翘得老高。

鬼王薄唇微微勾起，淡淡地说了句：“那是您乐意！”

“你……行，我不跟你计较！”老鬼王心里却骂道：这个没良心的，行，看在我大孙子的份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若是能抱上大孙子，就是喝马尿老子也乐意！

两人斗完嘴，直入正题。

老鬼王很识趣地略过儿子被踢的那段，问道：“你觉得血洗人界可能解你对那丫头的心头之恨吗？”

提到甄聪颖，鬼王脸色马上黑如锅底，手指都捏得咯吱响，咬牙切齿地道：“就是将她锉灰扬骨永固灵魂都难消我今日之怒火！”

“嘿嘿，这就对了嘛！杀了她固然解气，但是今日之耻可不是杀了她就能抹去的，就算你把在场的都杀了，也不能让时间逆流不是，更何况为了这个也不至于的。父王给你出个主意，与其让她痛苦地死去，不如你先把她娶回来……”

说到这儿，鬼王冷笑一声，道：“父王，你真的是老了，她已经是我的王妃，不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任而已。哼，小小人界蝼蚁，也妄想爬上我的床，这等事，决不允许！”

看着儿子如此坚决的态度，想想自己当初因垂涎甄若秋美色而被人家哥哥大卸一条胳膊的惨淡历史，老鬼王老脸上很是无光。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又道：“当然不是说让她做你真正的王妃。你想，如今她最怕的是什么？她得罪你，自然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就算她逃出了鬼域又怎样？还不是早晚要被你抓回来扔进恶鬼池？所以她现在最怕的不是死，而是你！”

鬼王侧着眼睛看他，道：“ 那又如何？放眼人鬼两界，有哪个不怕我的？就是在仙界，哼……”

好看的嘴角咧出一个轻蔑的弧度，那表情不言而喻。他鬼王的狠厉和霸道名声，可不是一时半会儿造就的。可以说，在老鬼王还没有退位的时候，这个儿子的风头就已经要盖过老子了，所以他才提前让出了位子。

“能怎样？哎呦，你这傻小子！你这智商真让老子着急，我真怀疑就你这样，到时候能不能给我抱个孙子！”老鬼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让鬼王心里很是不舒服了一阵。

鬼王不屑地道：“想要女人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只不过就看谁配不配而已，至于孩子……”他抬头认真地看了看老鬼王，肚子里想的话没敢说出来。

即便他不说，老鬼王也猜到了，顿时一泄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叹道：“哎，你们哪，我是一个都指望不上，要是你们母后还在，我也不用操这份心！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了，等我气数将尽，两腿一蹬，就孤零零地找你母后去好了，也不指望你们什么了！”

也许再坚强的人，到了暮年，心思都会变得不一样。老鬼王说着这些话，眼睛里竟然真的还升起了水雾。他强睁了睁大眼，抹了把老脸就背着手回了屋子，再也没有声响。

留鬼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佝偻着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再低头，看到桌子上那杯凉了的茶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端起来，起身向外走去。

腿脚刚迈出煞渊，就感觉到附近有气息晃动。神识微动，冷喝道：“出来吧！”

左将瞄着小眼献媚地从山石后走了出来，单膝跪地叫了声：“王！”

鬼王轻哼一声，道：“起来吧！左魅，你跟了我父王没有万年也有八千年了吧，你知道父王为什么喜欢人间的东西吗？”

“这……”左魅一时语塞，他要怎么说？个人爱好？也没见老鬼王以前有这个爱好啊？若说是那也是在那次心血来潮，美其名曰去人间私访的时候一见倾心甄若秋之后的爱好吧？要知道这个老家伙是最爱本的一个，什么都是自家鬼域里的好，就连那些恶鬼也是他鬼域的最恶。开玩笑，他会无缘无故去喜欢人间的东西！？

看着左魅躲闪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和老鬼王之间有什么特别的事瞒着自己。鬼王脸色一冷，浑身的煞气也随之散发了出来。左魅一个哆嗦，这个鬼王可不比年轻时的老鬼王，这个主他绝对惹不起。呜呜，对不住您了太上王！

于是，在鬼王的 不断施压下，终于将万年前的事倾吐了出来。这在心中积压了千万年的事总算是又浮出了水面。

没成想，鬼王听完之后，更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冷声道：“哼，居然还有这等事！甄家， 本王灭定了！”

“啊？”左魅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那儿了。这张嘴欠儿的，不是没事找事么？把鬼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给拱了上来，让太上王知道了，自己也不用在鬼域混下去了，这万年不灭之身怕是要到头了，心里懊悔之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