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对啊,那家伙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老是一副我欺负他的样子!实际上,他老是一个人跑出去,害得我不知道受了师父多少责罚。”李师兄撇嘴,少年人最是桀骜不驯,看神情,应该说的是实话。
“你没有把他赶出去吗?”
李师兄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我只是说说而已。而且他自己也时不时离开,搞得好像是我在排挤他一样。”
岳月继续问道:“那上一次交易会,你让他出去了吗?”
李师兄不耐烦道:“上一次我跟着师傅去了天海阁,谁有功夫管他?”
所以,他上一次是想对自己出手,才会在他们相撞的附近找她的吗?
岳月压抑心底的恼火,但还是有些忍不住——任凭是谁,知道自己一心想帮的人其实是想害自己,多少还是会觉得生气,特别是她还差点因为心魔走火入魔,自然更气愤。
李师兄翻白眼:“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一个肉球有什么值得上心的,你那么关心他,师父也那么关心他……切!又是让人带他去找妹妹,又让人照顾他,还非要把他带回丹门,我就没见过师傅对哪个新入门的如此上心。”
岳月敷衍道:“对新入门的小徒弟自然要疼一些。”
李师兄继续抱怨:“他还没被我师傅收下呢!都不是我师弟!”
“师兄,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岳月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只觉得脑袋痛,上次怎么没有发现,这个李师兄这么话痨?
她找了一个李师兄不说话的机会,赶紧撤了。
离开李师兄住所,岳月也无心逗留,加快步伐返回竹楼。
然而在竹楼前,她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十几天前,她就是在这里遇见了许风眠,也是在这里把他“捡”回去,她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小孩儿,但事实上,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过是出于自己的想象,虚构了一个被欺负的无家可归的孩子的形象,出于对于善良的自我满足,贸然救下了他。
“出来吧,你跟了我这么久,是有什么手段的还来不及用吗?”
一个怯生生的脑袋探出来。
许风眠虽然胖的圆滚滚,走路的时候却轻若无物,不过岳月是修士,自然不会只靠听觉,神识一扫,轻松的就发现了他。
“岳师姐——”
“你还敢过来见我?不怕我气恼之下,对你动手?”
“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师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现在也只能让你帮我了。”
“你身上的伤——”岳月说了一半又止住,她怎么又犯了心软的毛病。
许风眠苦笑了一下:“没事的。我从小就这样。一点皮肉伤,半天就会消失。”
岳月问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就算我把你打死,也是情有可原。”
许风眠苦笑:“如果这次你不帮我,反正我也会死。这样我还能是在我比较欣赏的人手里。”
岳月平静的看着他:“说出这种话来,你都不觉得自己想的太美了?还是你觉得我蠢,会相信你,再继续帮你。”
许风眠道:“师姐,你能不能找一个没人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地方?我有一些事情想告诉你。”
岳月看了看四周,现在是早上,但是此地较为偏僻,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她看到许风眠脸上哀求的神色,心中微微叹息,在他们周围布置了禁制:“说吧,就在这里说清楚。”
许风眠看着她:“你是不是本源受了损伤?”
岳月神色倏然一冷:“你什么意思?”
许风眠苦笑:“昨天魔心珠笼罩住你时,你身上的禁制松动了,看得出你原本的修为是旋照期十层,但是你平时的气息只有旋照期七层,我猜你应该是伤到了本源,只能发挥十分之七的实力。”
他把“忍气吞声”法术当做岳月身上的禁制了。
“师姐你也不是看起来的七八岁吧,这种年纪达到这种修为,不可能的。”
岳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说起这些有什么用?”
许风眠面色有些犹豫,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说不定有办法帮助你解决本源问题?”
岳月感了兴趣:“说下去。”
许风眠摇了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岳月挑眉:“你不会告诉我。你同伴呆的地方才是说话的地方吧?”
许风看着她:“师姐,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昨天晚上你不应该叫住我,我本来是想对那个师姐动手的……”
“也就是说,你没打算对我恩将仇报?”
许风眠点头:“是!”
岳月看似欣慰的点头,随后状似无意的问道:“她对不起你?”
许风眠一滞:“没有。”
“她杀了你全家。”
许风眠低下头:“没有。”
“她找你是为了灭口。”
许风眠简直抬不起头:“不是。”
“你告诉她你迷路了,利用那种可以操控人心的法器调动她的同情心,让她带着善意走入你布下的陷阱,你觉得这种行为不是恩将仇报吗?”
许风眠低下头,哑口无言。
岳月平静道:“我知道以我的脾气,就算会打抱不平,也不带可能为一个陌生人做到那种地步。现在回过头去看,你是在一开始就挑中我了,你用什么手段骗了我三番两次?就是那天给我制造心魔的东西吗?”
许风眠静默着,过了片刻,他开口:“师姐, 魔心珠不发动是没有影响的。我前两次遇见你都不曾发动过。”
岳月看着他。
许风眠道:“师姐,你就算想要报仇,至少也要听我解释一下前因后果。”
岳月犹豫了一下,她确实有些好奇到底怎么回事。“走吧,去我房间。”
她可不敢跟着许风眠走,这点戒心她还是有的。
“师姐,你猜我多大了?”
一进房间,许风眠就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岳月打量着他:“七岁?”
许风眠苦笑一声:“在这个身体里是。”
“这个身体?”岳月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