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闹剧的对面是一间酒楼,酒楼二楼处窗户大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手上拿着白玉杯,杯中装着琼浆美酒。
李迟玄对杯子里面的美酒没有兴趣,倒是对对面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的新婚妻子感兴趣。
“回神了,你还没有回我,要用什么身份过殿试呢,皇帝可没这么好糊弄。”坐在李迟玄对面的男人用指尖点了点桌面,勾回李迟玄的视线。
李迟玄不再看窗外,而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到时候我会用回我自己的身份。”
“也行。”男人缓缓出声,随后停顿了一下,“你刚刚在看你新娶的媳妇?”
“没有,爷爷,你别多想。”李迟玄音调中沙哑带着几分无奈。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她看,我还以为这才成婚两天,你就已经知道女人的好滋味,开始魂不守舍了呢。”
男人打趣意味满满。
李迟玄终于舍得用正眼看对面的男人,对面的男人两鬓斑白,发丝黑白交错,下巴处留着白色长胡子,一颗金珠子把胡子束住。
再看那双充满了戏谑的眼……
李迟玄叹了一口气,“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问我?”
“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好奇你眼底的乌青呀。”男人挑眉。
李迟玄抬手摸了摸眼底,脸色臭下来:“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和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同房过,眼底青黑,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夜夜打呼噜。”
“噗…打呼噜?”男人当即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倒也是极其有趣了。
观察着李迟玄的表情,男人开口:“挺有意思的一个小姑娘。”
李迟玄想起这女人狡黠的表情,摇了摇头:“只要不惹麻烦,一切都好。”
“哼。”男人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他看向林暮云所在的方向,“你可能对她要求太高了点 。”
…
在李迟玄和男人这么一问一答的过程中,神医方水岱已经把欧大爷治好了。
夫妻俩对着方水岱道谢,对着林暮云道歉,最后夫妻双双把家还。
林暮云脾气极好的对着潘婶挥手。
方水岱觉得诧异:“刚刚你们店里的伙计过来找我父亲的时候,可是说你和那妇人在吵架来着。”
心知这人是觉得两个人这么快握手言和太诡异,林暮云摆了摆手:“这么说吧,不骂不相识。”
那副模样可以说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方水岱觉得有趣,被逗笑了。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几个对着林暮云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林家丫头,果然你一回来,问题就解决了,有你在,真省心!”
林暮云摆了摆手,口中说着“不敢当不敢当”,脸上写着“再继续夸”。
那副明媚的模样极其吸引才从深山中回来的方水岱。
林子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大眼睛扑闪,带着崇拜夸奖:“姐姐最厉害了。”
听着身边人对着林暮云赞不绝口,人群中有人不忿的冷哼。
气氛一下子静寂下来,热衷于看热闹,又热衷于拆厂子的也就只有林暮云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黄文秀了。
黄文秀,住在林暮云对头的十八岁黄花大闺女,什么都要和林暮云比,嫁人也是,只不过嫁人比的是谁更晚嫁出去。
只可惜林暮云被安排给了李迟玄,黄文秀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 ,她唯一赢的就是这一次,但是她却不高兴,所以只能够找麻烦。
发出冷哼的黄文秀开口就是一句嘲讽:“怕是李家待不下去,嫁人了还来抛头露面。”
林暮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看向黄文秀,第一反应是顶了顶腮帮子,想打人。
“你骂我姐姐干什么!”林子明一改唯唯诺诺,硬气的对着黄文秀吼。
“本来就是,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你姐是个泼妇,三天都还没有到就回门了,谁知道是不是在 李家不受人待见。”黄文秀根本就不把这个小屁孩放在眼里 ,她甚至扮了个鬼脸。
林子明最受不了别人骂他姐,当即“啊”一声,举起拳头就想要往黄文秀身上砸 。
林暮云伸手,看都不用看就扯住林子明的衣领,把人往回带,声音淡淡的:“林子明,干什么呢?”
林子明眼眶红了,“她诬陷你!”
“宵行者能无为奸,而不能令狗无吠也。”林暮云吐出来一句文绉绉的话,然后又低头帮林子明整理被自己弄乱了的衣领,“懂了吗?”
林子明果然不动了,乖乖的应话:“懂了。”
黄文秀没读过书,听不懂那话,拉着脸问,“你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骂我呢吧?”
林暮云也不客气,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不否认道:“是啊是啊,骂你是狗呢。”
黄文秀禁不住骂的红了眼眶:“你!”
“子明啊!”林暮云轻咳一声,提高了音量。
林子明附和道:“在!”
“你说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 ?”林暮云问。
“当然不能了 。”林子明很认真的回答,“狗的嘴里,怎么能够吐出来大象的牙齿 呢。”
偏偏是孩童般的一句话,引起了周围人的笑,自觉不应该掺和这件事的方水岱都没忍住笑了一下。
黄文秀看着那俊俏男子都向着林暮云,更是恼羞成怒,她当即心生一计:“你以为自己好到哪里去,嫁了李家你就幸福了吗,说得好像李家人会多珍惜你一样。”
这话一出,林子明,林暮云和方水岱三人都愣了一下。
她嫁人了?方水岱抬眼看去,发现林暮云果然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髻上搭了个普通步摇。
街上人多口杂,这些话可能下一秒钟就会传到林父林母的耳中,林父林母一直觉得自己对林暮云有所亏欠,如果听见了这么些话,可能又要伤心好几天 。
林暮云想到这点,脸色沉寂下来。
就在她思考着要怎么把这个臭女人骂的狗血淋头时,黄文秀“嗷”一声,捂住了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拿着一柄剑,用剑柄的位置拍了下黄文秀的头。
黄文秀错身,瞪着黑衣服男人:“你打我做什么。”
“我们家少爷让我打的。”黑衣服男人双手环胸,一副理所应该,“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姿态。
黑衣服男人口中的少爷从他身后走出,蓝色大袖衫配白色底衣,活脱脱一个从话中跑出来的妖精模样。
林暮云看着那个人走向自己,脸上的表情要裂开了,她那哑巴夫君怎么来了。